他心下又是如何想的?
“抱歉。”江鶴雪尚未問出口,身側的沈卿塵便側眸望她,低聲。“今日終是我讓你受了委屈。”
他哄着般親了親她的頰側:“先向我讨回來吧,怎樣都好。”
他的語調和動作都溫柔到過分,發尾與她纏綿在一處,發間的香胰味道亦是相似的——同樣清淡溫和,他的多了分清冽的松香,她的則多了分馥郁的赤薔薇香。
勾得她心頭都無端塌陷了一小塊。
江鶴雪不想問了。
形婚的夫君,他已然縱容到了極緻,她不必糾結真心與否,若得了違願的答案,還徒留她兀自傷神。
給付真心的人才會受傷。
她隻要心中不越界,不珍重,隻留于享用他的皮相,便不怕他是做戲,日後再趁此傷她累累。
不過今夜她允自己放縱與他親近,轉日裡照舊不對他開敞心門便是。
江鶴雪想通,遂伸手抱住他的小臂,想用臉頰去貼,又不舍他掌心停留在小腹的暖熱,調了幾回都尋不到滿意的姿勢,不太高興地悶聲:“把你另隻手也給我。”
兩人都是平躺着,沈卿塵也沒想明白她想他如何給,試探着向她側過身,将上側的手臂遞到她面前。
江鶴雪眨了眨眼,想通了,指揮道:“你換上面的手來揉,下面這隻從我的肩底下繞過去。”
沈卿塵依言照做,将手臂給她做枕,抱她更近。
江鶴雪滿意地偎上他肩膀:“你當真好抱。”
耳畔,青年的心律沉穩有力,被她枕着的肌肉緊實溫暖。
“也好親。”她又啄了下他的唇角。
“可比磨合樂更好些?”沈卿塵沒回吻她,隻問。
江鶴雪含糊不清地“嗯”了聲,有些困乏了。
沈卿塵輕聲:“瓊瓊,莫将情意又回退到僅留于皮相,不願再深入瞧我了。”
“昭華,你是不是擅長很多事情?”江鶴雪沒怎麼聽進去,順着他的話問。“除卻卦術,還有什麼?君子六藝?”
“大都會些,除卻卦術,最善撫琴與射術。”沈卿塵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纏玩着她的發尾,輕聲。“若你願意,我都能教你。”
“先前應下的騎馬,還沒教給你。待天暖些吧。”
“我想看你射箭。”江鶴雪喃聲自語道。“赤膊隻射給我瞧。”
沈卿塵頓住,不過轉瞬,面紅欲燒。
她敢說,他不大敢想,隻覺着若這般被她瞧着,十支箭少說要歪□□支。
“那要另加報酬。”他不願拒絕她,隻得當個二人間的趣味,别開視線輕聲。
江鶴雪仰頸親他一口。
“不夠。”沈卿塵不敢縱着自己回吻她,隻用指腹悄悄蹭她的臉。“待白日裡,瓊瓊給個誠意更足些的。”
江鶴雪含混不清地應了一聲,沒頭沒尾地開口:“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什麼?”
“就那個啊。”她的手搭上他腰間,向下輕拍了拍他的小腹。
“我也知曉可惜,你這般完美的人,這等隐疾定不願叫旁人知曉……”她拍了一下就将手撤回,倦怠阖眼。“不提了,我好困,你也困一下吧。”
沈卿塵無心笑她這嬌縱無賴的要求了,淺澈的桃花眸裡,神色晦暗不明。
他的王妃,覺得他不行。
他許久未對江鶴雪惱了,偏又下不去手,隻壓在她小腹的手不虞地使力,捏了下她腰側的軟肉:“你當真誤會太過了。”
江鶴雪向床榻内側滾:“不準撓我,癢。”
沈卿塵手臂一攬,将人嚴嚴實實地抱回懷中:“是你偏要胡思亂想……”
話音被江鶴雪蜻蜓點水的一吻截停。
“聽不懂,好困,安歇吧。”她思緒困得一片混沌。“我要睡六個時辰,睡到晌午,睡醒就用午膳,用鮮椒蝲蛄。”
沈卿塵無可奈何地垂眸,也不想同她糾纏這話題了。
終歸日後情濃,他能身體力行地逼她改口。
“鮮椒蝲蛄不成。”他隻輕聲。“你來癸水,不宜辛辣。”
“你好吵。”江鶴雪蹬他一腳。“說了安歇安歇安歇……”
她慣會打個巴掌再給個甜棗,不等沈卿塵捉她不安分的足,撐着最後一點力氣,側身又親他一口:“睡安嘛。”
喉結上柔潤的觸感令沈卿塵徹底僵住,一瞬不瞬地瞧她。
極度的倦乏裡,她全然不知,這一吻落到了多敏感的位置,還綿聲:“夫君——”
隻一聲便讓難能收束的理智再度潰堤。
掌下中衣的衣料單薄,她柔膩的肌膚似化開在手心的瓊花,溫軟吐息輕輕掃在他頸窩,一下下漸趨綿長。
睡熟了又不安生,中衣的袖緣堆疊着向上,露出纖白似嫩藕的手臂,緊貼在他的腰際。
如她所言,抱着他的腰,枕着他胸口,一夜好眠。
然濃稠寒夜裡,沈卿塵燥熱到似被她架上了蒸籠。
不敢瞧她微敞的領口,不敢瞧她安睡的面容,視線閃避幾回,落在她白皙小巧的耳垂。
他終是垂首,難捱地輕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