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蘇小娘子還有窺探夫妻情信的興緻?”江鶴雪才想起這封信她還未讀,輕飄飄抽回。
“你究竟憑何得他青眼!”蘇靈兒面色鐵青。“還是正妃!殿下多年來未曾正眼瞧過任何……”
“因着本王妃漂亮。”江鶴雪惦記着制香,不欲放任她再說,嫣然彎唇。“你算什麼呢?花都繡不上的布枕?”
“未過門就擺架子!你知不知禮法!”
“那又何妨。”江鶴雪隐隐聽到金鈴聲,笑意擴大幾分,故意道。“昭華寵我。”
蘇靈兒被氣昏了頭,不管不顧地揚手。
掌風未及江鶴雪半分,手腕猛然一痛。
她緩慢地轉頭。
姿容清絕的青年立在門邊,嗓音寒冽:“蘇氏幼女行刺王妃,該當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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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内重回寂靜。
“怎的得閑出宮了?”江鶴雪将揉成的香泥鋪進模子,問。
“還未看信麼?”沈卿塵瞥見信封上的蜜蠟,不答反問。
“制成賀禮便看。”江鶴雪壓實模具,終于舒了口氣。
“得閑出去走走麼?”沈卿塵沒繼續這個話題,又問。
安神香珠尚還濕潤,江鶴雪算是得了閑,欣然應下:“我想吃北二街的炸元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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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面上零零散散坐了幾位食客,江鶴雪要了兩碗炸元宵,和沈卿塵面對面坐下。
木桌陳舊,猶帶未磨平的細小木刺,周邊食客大多荊钗布衣,沈卿塵在這處一坐,隻顯格格不入。
“帶你來錯地方了。”江鶴雪瞧着他華貴的月白衣袍,輕歎出聲。“我隻惦記着這處炸元宵美味,疏忽用食環境了。”
沈卿塵輕抖了抖袖緣,并未計較:“素日裡常來,便不必為我改。”
炸元宵正在此時被端上來,石盤中一個個圓滾滾的元宵被炸得金黃,熱氣撲鼻。
“一盤花生餡,一盤芝麻餡。”江鶴雪向沈卿塵推去一盤,将木箸遞給他。
沈卿塵從沒用過這類吃食,亦不曾用過木箸,一時沒動手,見江鶴雪夾了一個,附在唇邊吹了吹便送入口中,才有樣學樣地照做。
外殼酥脆,芝麻内餡香醇,江鶴雪餍足地眯了眯眼,見他也咽了一個,才問:“味道如何?”
她單手托着腮,鳳眸晶亮。
沈卿塵一句“尚可”到了舌尖,出口時便換了:“不錯。”
“你再嘗嘗芝麻的。”得到肯定的江鶴雪用木箸夾起一個芝麻元宵,正要落到他面前石盤中,餘光,卻忽而瞥見路過的一對情人。
少女正将一枚剝好的糖炒栗子喂到身邊少年的唇邊,而少年笑盈盈地咬下,還揉了揉她的發梢。
江鶴雪将要落到他盤中的木箸換了方向,舉到了他唇邊。
“昭華,你嘗嘗這個芝麻的。”
沈卿塵沒咬,沉沉望她。
“你瞧他們,感情一看便是極好的。”江鶴雪向他示意路過的那對情人。“學學他們,做戲更自然些。”
沈卿塵依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語聲稍頓:“确定?”
“怎麼……”江鶴雪不明所以地望去,看清的瞬間,話音倏然停住。
那邊少年正彎身,親了親少女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