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師兄,怎、怎麼是你啊——”雲秀昭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嘴唇顫抖,眼神飄忽的打腹稿想着推脫的詞措。
“怎麼不能是我。你吐露心聲,沒有當事人在場,如何叫你能一吐為快,與其和其他人抱怨,不如多說一些予我一同聽聽,好解你心頭之恨。”
如果說剛剛看不見雲秀昭心虛中借黑暗,尚能自欺欺人說着大言不慚找死的話。
那麼現在他就是特别後悔說那麼嚴重的話刺激左從雁。
“師、師兄你當沒聽過好不好?我想見才會說出那些話的,我很想你的……”
“不要打岔,接着方才的話題說,你如何後悔沒能徹底殺死我,又如何一路上對我心生怨恨——你對我,全是虛情假意,沒有一絲真心嗎?”左從雁沉聲慢慢叙道。
身為劍修,持劍的手手勁極佳,筋脈因施力扼住雲秀昭而乍現,掐得他更疼了,指腹按壓的地方洇了粉再重一點,會透出紅。
雲秀昭疼出眼淚,手上被箍得太緊,左從雁他人又靠得太近,鼻息都是左從雁的氣息。
掙又掙不脫,左從雁有意要向審問一般,逼他自行頂不住壓力掏出肺腑之言。雲秀昭心想,還不到左從雁使出靈力,他恐怕都要被掐死了。
為了讓自己死的得痛快點,雲秀昭幹脆破罐子破摔道:“是沒錯,我恨你那也是天經地義!”
吸吸鼻子,雲秀昭視死如歸:“你和你師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二人狼狽為奸,害得我快家破人亡,我不是傻子,我明明白白,而如今你想害那麼多人還不夠,還要變着法的來殘害我。”
“你看,你現在不也是想殺了我嗎?”
原著中,左從雁對待玄乙劍尊是很崇敬,他誣蔑玄乙劍尊定會引起左從雁的不滿。
再者,左從雁對安州雲門心存怨恨,全挑左從雁心頭不舒服的地方挑釁,肯定能惹怒左從雁。
于雲秀昭所料無差,左從雁聽後額頭青筋暴起,比剛才還要兇狠地盯着雲秀昭。
他放開雲秀昭的腮肉,也放開束縛着雲秀昭的雙手。
雲秀昭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左從雁放開他,他竟然有些站不穩了。
滑倒在了地上。
雲秀昭求生本能叫他反應極快的想要轉身就跑。可惜腿軟站不起來,雲秀昭就用爬來逃命。
左從雁輕而易舉的攔住了他。
“還沒說完就想跑?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來了,來了,左從雁要動手了。
雲秀昭閉上眼睛,已經在幻想自己怎麼死了。
最好給他一個痛快,聽說蕭行枞死狀奇慘,他該不會落跟那個倒黴蛋一樣的下場吧!
左從雁蹲下,靜靜地看着發絲淩亂雙眸微顫的雲秀昭。因太慌亂,發絲粘連在臉頰上,閉眼不敢看他。
那麼害怕啊,他伸手摩挲雲秀昭的臉,吓得雲秀昭一哆嗦,立馬睜開了眼。
左從雁的輪廓融在濃稠的逆光當中,微阖的眼睑半斂,眉目舒張,無言的發出悲戚。
像看岔了眼,轉眼消失不見,左從雁又恢複往日的平靜。
雲秀昭錯愣片刻,突然,左從雁摁他倒地。
“左從雁你怎麼——”
在他們兩人來回拉扯中,松垮的衣裳露出破綻,左從雁一口咬在他的頸子與肩的皮膚上。
“唔……”雲秀昭疼得不禁倒抽一口氣。
肯定被咬出血了。
“試圖激怒我?你當我是傻子。”左從雁一語道破他的預謀。嘴唇沾着雲秀昭的血,觸目驚心得瘋子。
淺淺的對雲秀昭笑笑,道:“阿昭,我雖不知道你又有什麼打算,但我勸你最好老實待着。”
“不然下次,就不是咬一口當做懲罰那麼簡單了。”
左從雁竟然沒有對他出手,這是雲秀昭萬萬沒有料到的。
目瞪口呆愣住,隻見左從雁笑道:“下回學聰明些,換個理由吧。”
便轉身離開了。
留下雲秀昭一人未緩過神來,對左從雁離開的方向愣愣出神。
走出去,左從雁展開手心,前些日子在天坎上留下的傷疤,此時裂開了。
混雜着因強忍怒氣指甲深深陷入皮肉流出的鮮血,一起滴落在地。
像感覺不到疼痛,思索着如何再次壓制傷口上的浩然劍氣。以劍劃破隻關押着的雲秀昭所在的空間,一瞬間,無論是滴落的鮮血,還是左從雁的身影全都随一道空間裂痕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人會想到,真正關押在無垠派牢獄中的雲秀昭,不是他本人,而是左從雁神不知鬼不覺中偷天換日,塑造的一具相貌聲音都與雲秀昭無差别的傀儡。
雲秀昭說的話,做的事,傀儡會一一照做。無垠派對雲秀昭實行的極刑,傀儡則會全全代受。
所以,在師玉引用一張小小的傳送符送上門的那一刻,左從雁已經察覺到她的蹤迹。
呵……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足為懼。
左從雁的身影出現在無垠派青山碧水旁邊,這裡有許多弟子在一起練劍。
無垠派并非整日苦修,休息時刻,會有自發的娛樂活動。
嘴裡吊着一根草的弟子不經意瞥見左從雁,向他招手,熱情的邀請來一起打牌。
“大師兄,上次我輸了你那麼多次,今日你可不許推脫,我們再分出勝負,你才能離開!”
左從雁特地選擇在熱鬧人多的地方出現,大大方方的不會引人起疑。
左從雁留步道:“好啊,上次你欠我的八顆飛禽絕育丹,今日你再輸我幾局,加倍奉還可好?”
那日不知為何左從雁會突然拿出絕育丹來當賭注。絕育丹,不是名字上誰吃誰絕育的意思,隻是副作用則會變成奇形怪狀的飛禽,對心存好感的人在那幾日會無意識的做求偶姿态。
心存好感的是人,他是飛禽,存在生殖隔離,豈不就是某種意義上的絕育嗎?
不過沒人會有閑心煉制絕育丹,但這種惡趣味拿來鬥閑趣卻再好不過。
他們與左從雁一起打牌,所說的“欠”是反過來的意思。
輸得人越多,得到的丹藥越多,等輸的一方面前的丹藥壘得變成小山,最能引人哈哈大笑。
每次左從雁面前都空空如也,因為每次他都是獲勝的一方。但最奇怪的是,無論何人與他鬥,左從雁總能滔滔不絕的拿出絕育丹。
他們看左從雁的眼神逐漸奇怪。
他們非常想看左從雁失态,可總是沒有這個機會。
上次和左從雁鬥牌的弟子實在不服氣,輸了左從雁過後私底下勵志非要讓左從雁面前有一顆丹藥,痛并思痛的磨練牌技,為的就是打破“大師兄面前無絕育丹”的怪圈。
“快來師兄,你坐我這裡!”另外的弟子招呼左從雁過去。
左從雁也不矯情,幹脆利落的和閑趣與他相賭的弟子開始鬥牌。
然而在他拿起幾張牌後,許雲和匆匆來找他。
“我說等你許久了,答應的好好卻始終見不到人影,原來在這裡偷閑啊!”
他的語氣就是來要人的,衆弟子一陣怪他掃興的嚎叫,許雲和向來臉皮夠厚,笑眯眯的拍拍左從雁要他随自己離開。
“見怪見怪,實在是有要事協商。”
左從雁也笑了笑,動身與許雲和離開。離開前大方的拿出絕育丹,供他們當做籌碼:“不夠再與我要便是。”
衆人哭笑不得。
介于左從雁身兼要務,他們嘴上吵鬧左從雁掃興,卻識趣的擺擺手放人通行。
左從雁與許雲和一前一後禦劍飛到遼闊無人的山頂。
雲霞卷入層層疊疊的青山中,強勁的風吹得他們衣袖獵獵,左從雁率先開口:“你急急忙忙找我,那件事情可是有了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