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秀昭不禁打了個寒顫，不知道左從雁會怎麼對待他……
譬如。
雲秀昭掂量掂量手腕上的鐵鍊，深感到頭腦發脹。
該不會是他想的那個吧，那也玩得太花了吧！
不成不成，一定要出去，最起碼不能叫安州雲門被輕易的給處決了。
雲秀昭暗暗下定決心，今日必須要完成自己的計劃，他重新回到當初的問題，義正言辭道：“左從雁在哪裡，我要見他。”
左從雁沒料到他會那麼執着的見自己。
他看着雲秀昭：“有什麼話與我說便好，我自會傳達。”
目前沒到時機，他自然不會以真實身份見雲秀昭。
安州雲門，他殺定了。
斷斷不可能因雲秀昭一兩句話而心軟，放過他早已既定的目标。
許久，雲秀昭有意破壞他們間的僵持，驟大的音量打破左從雁的搪塞之詞。
咬咬牙道：“不行！你的言辭，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企圖敷衍我，叫我乖乖等死吧！”
一想到接下來說的話，不受控的手心發涼。他吞咽口水，緊張得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默念警告自己千萬不要緊張，來來回回平定自己的内心。
做戲要做得順其自然一些，萬萬不可叫左從雁察覺出端倪。
“你不過是一個沒權沒勢的小弟子，說的話哪裡能算數。你跟我說不會殺我的話，我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你能代表左從雁不殺我，還是說動無垠派放過我，況且左從雁會那麼好心放過我嗎，他那是巴不得把我除之而後快！”
左從雁皺眉道：“此話曾講。”
雲秀昭冷笑一聲道：“關押我這幾日，日日不見陽光，将我囚于此地被守門弟子苛刻對待。吃不好，睡不好，每日是由刺骨冰涼的水喚醒！我憑什麼要受此等窩囊罪，殘害同門分明不是我做的，罪名卻扣在我頭上。”
“真真是無恥的名門正派，滿嘴仁義道德，實際上，行最下賤的勾當！”
“你說左從雁不會殺我，那他倒是幫我辯說是非啊，弟子不是我殺的，什勞子教唆他不去飛升給不是我做的，他說真有心不害我，怎麼不幫我解釋個一二。”
第一次和左從雁反正幹，說不緊張是假的。
雲秀昭手裡暗暗拿出師玉引離開時給他的芥子。
他需要做的，是激怒左從雁動手打他。隻要左從雁動手，那麼芥子可吸取左從雁的靈力，隻要交給師玉引，她口中所提及的兄長，會幫他洗脫冤屈。
雲秀昭用力握上了左從雁的手臂。
說不害怕是假的，經曆過左從雁殺意決絕的時期，雲秀昭還真怕觸及到左從雁的黴頭，左從雁一刀把他給斬殺了。
“都是怪他，我才會落得現在這個境地。”
雲秀昭狠下心道：“早知安州雲門會被扣上勾結魔修的莫須有的罪名，當初我就應該不留情面，不該隻剜了他的靈骨，應該毫不留情的殺了他！”
鬼知道，他的手一個勁兒的正在顫抖，每蹦出一個字，雲秀昭總會覺得下一秒左從雁就會跟他翻臉。
最後，劈得他頭尾分成兩半，變成一灘血肉模糊的屍體。
雲秀昭幻視自己悲慘的下場，不自覺的迅速摸了摸頸脖間的長命鎖，祈求左從雁能下手輕一點。
果然，他話音剛落，就聽見了一聲嗤笑。
“你真是那麼想的？”左從雁冷聲開口。
雲秀昭說的前一部分，左從雁尚且可以理解，雲秀昭太過委屈，這些事本就不是他做了，心懷怨恨在所難免。
可他為何要舊事重提。
并且。
不知悔改。
左從雁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你後悔沒能徹底下死手，也後悔剜了靈骨卻沒能毀屍滅迹麼？”
雲秀昭再次打了個寒顫，事已至此，他也隻能硬着頭皮：“沒錯，我就是後悔，那又如何？你以為我問他傷情是在關心他嗎，錯了，我巴不得他去死。”
“好幾次見他傷受得傷深能見骨，我在他身旁就在想，皮糙肉厚，竟能經得住如此磋磨，一旦想着他會安然無恙，我氣都氣得牙癢癢。”
“呵……”左從雁真被他氣笑了，上前一步，壓迫感瞬間侵襲雲秀昭周圍。狹小的空間，本就留給雲秀昭後退的空間不多。
雲秀昭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刻。
脊背嚴絲合縫的抵在牆面，往前多一分都會貼在左從雁的胸膛上，相隔厘尺，退無可退。
“你離我遠點……”雲秀昭象征性的反抗一下，此刻大聲叫喚，隻不過是慌亂交織害怕的虛張聲勢，他底氣不足，短促的一聲呵斥，暴露了他的無措。
“跑什麼？！”左從雁掐着他的腮肉，拽他的手臂逮他回來，雲秀昭腳底還沒站穩，左從雁一把摁住他的肩，釘住他待在原地。雲秀昭甚至能感受到，左從雁經常握劍的薄繭刮蹭得臉頰微微發痛。
他掙紮得厲害，兩三下，他就感覺臉頰火辣辣的燙起來。
雲秀昭暗道不妙，左從雁足足比他高一個頭，壓勢逼近，他本能得又去掰左從雁掐着他的手指。
奈何左從雁手勁太大，雲秀昭使力硬掰，骨節泛白，也并未撼動半分。
他的不順從，徹底激怒了左從雁。
“你說的話，是你一直憋在心裡的真心話嗎？”
“一路隐忍不發，對我一直有怨怼郁積于心，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後快吧，真是幸苦你了。”
雲秀昭道：“我沒有……”
周圍像蒙着眼睛的黑逐漸散去，本能的眨眨眼睛，适應恢複的視力，然而首先撞入眼簾的是一道淬了寒冰的銳利目光。
左從雁是笑着的，而垂眼的黑眸是與笑之相反的陰沉。
陰恻恻的挾着猩紅的怒意，散發着想即刻絞殺雲秀昭的戾氣。
雲秀昭被吓得一愣，便是那麼一愣神，左從雁拽住牽制他的鐵鍊子，單手挽了一圈，拴住他的兩隻手舉過頭頂。
左從雁道：“有本事，再将方才那些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