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那麼一瞬的安靜。
飄蕩着師玉引散發的血腥味,又給雲秀昭當頭一棒。
她為了提醒他危險,受了那麼重的傷,自己還一口義正言辭說着蘊含警告的話。
自己實在是太該死了。
雲秀昭更覺得愧對師玉引,把傳送符重新塞回她的手中。
“你的要求我做不到。傳送符你拿走吧,倘若我真遭遇不測,那也是我應得的。”
聽見雲秀昭說出說出毅然決然不成器的話,師玉引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血氣上湧:“我就知道不應該相信你!”
她哭了,沒出聲的哭泣。
長時間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血污糊滿她的臉,淚水也混着血往地上滴落。
雲秀昭實在是不忍心看見師玉引這幅樣子,剛想說他會想辦法,師玉引比他搶先一步開口。
“你對左從雁不忍心,可他卻想把你往火坑裡推。”
“你不在意安州雲門所有人的安危嗎?他們含冤蒙垢,再過些時日,等到那群道貌岸然的仙門長老,逮到所謂與安州雲門沆瀣一氣的“魔修”,便會遭到修仙界對待叛徒的誅滅,從此神魂消散。”
句句紮向雲秀昭的心口,他并非是一個狼心狗肺的人,也并不是對背後的家人不管不顧的人。隻是……隻是雲秀昭一直以為,隻要左從雁對他有了好印象,那麼原著安州雲門被屠殺的結局就會改變。
可到頭來,哪有他想得那麼簡單。
師玉引越說越氣,指着雲秀昭鼻子罵:“你還不知道吧,你有一個兄長,一直以來都在尋你,在背後默默為你付出。難道你不奇怪明明為安州雲門的餘孽,卻能平安無恙的待到現在,那是因為他曾出手救過你的命!”
兄長……雲秀昭錯愕了,他不記得原著中提到過自己有什麼兄長。
師玉引提醒道:“北域的黑霧裡,是否有人提醒過你快離開?”
雲秀昭想起來,那人……那人好像雙袖空空蕩蕩,嗓音嘶啞。
他說,雲秀昭,快走!
按照師玉引的話語,是不是不止救過他一次,自己怎麼會蠢笨成此等麻木的樣子?
師玉引見他想起來,又道:“你不曾留意他們的付出,不代表他們沒有作為。但讓人心寒的是,你怎麼能口口聲聲的偏向那個虛僞至極的左從雁……”
“你兄長如今雙臂皆斷,修為殆盡,已是強弩之末,但他始終隻想為你鋪路。”
“也許你想不起我是誰,我可我始終沒有害你的心。我們做的一切,都想要讓安州雲門含冤昭雪,卻始終被你誤解成殘害你心心念念的左師兄的罪魁兇手。”
雲秀昭臉色煞白,懊悔不已,他連退兩步,擡不起頭隻能喃喃道抱歉。
一直以來,他隻把自己當旁觀者對待,無垠派弟子對他的看不起,雲秀昭委屈居多,但從未放在心上。
知曉安州雲門被扣上勾結魔修的罪名,僅認為不得罪左從雁,盡量對左從雁好一些,那麼之後的劇情全部可以扭轉。
雲秀昭不傻,他不會隻憑師玉引的一面之詞,就無條件相信她口中所說的所有話。
雲秀昭試探的問道:“我需要做什麼?”
師玉引擡擡眼皮,似乎是說了那麼多話累了,半響之後,才擡起眼皮道:“想辦法出去,用傳送符去見見你兄長吧。”
“他很想你。”
事不宜遲,雲秀昭必須盡快見到左從雁。
自從那天左從雁下令将他關押在牢獄當中,再沒有聽說關于左從雁的任何消息。
曾經相處的一切好像在短短幾日之間,如隔了千山萬水,千年萬年,消散不見。
左從雁到底是什麼态度?
雲秀昭真猜不透他的心思。但退一萬步來說,倘若安州雲門果真是他一手構陷,亦或是他真的親手殺了蕭行枞。
此等浩浩蕩蕩的殺戮和殺心,是最不利于左從雁飛升的行徑。
不管師玉引口中有幾分真假,就算顧及到左從雁的安慰,他也要好好的想想怎麼逃脫當前的困境。
等師玉引又燃了一到符箓離開,雲秀昭搖想鈴铛,看押他的弟子立即出現在他面前,不耐煩問他道:“你要做什麼?”
雲秀昭走到欄杆處,理直氣壯的使喚他:“我要認罪,快叫左從雁來見我!”
看押他的弟子一愣:“你說什麼?”
雲秀昭道:“我隻見左從雁,并且在我和他交談中不允許有其他人再次,最好今日便叫他來見我。”
該說不說,雲秀昭想要認罪對于已經被找上麻煩的無垠派來說堪稱雪中送炭。
蕭行枞死了,蕭子濯代表他們青州來向無垠派讨個說法。
蕭子濯滿臉痛楚,他不相信自己的小叔叔會死的不清不白。
見到左從雁的第一面,就是痛心疾首的要為蕭行枞報仇雪恨。
“左前輩,你是我小叔叔最信任的人,他到底怎麼死的,是誰殺的,你能告訴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