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太有歧義了,雲秀昭不免渾身一驚。
不知這人指的是他有殺蕭行枞的嫌疑,還是另指其他……
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不等雲秀昭問清楚,外面被趕出去的弟子前來催促。
“師兄,這一次審問的時間到了。”
雲秀昭感受到鐵鍊子的束縛漸漸消失,那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安心待着,别想耍什麼鬼點子。”那人似警告似叮囑來了句。
雲秀昭才懶得管他。他一直琢磨的是蕭行枞是怎麼死的。
其實,他心目中最大的嫌疑犯是……
是左從雁。
憑借他對左從雁的了解,不,應該說憑借之前左從雁詭計多端的算計。
此事有□□成和他擺脫不了幹系。
隻是不知,這次左從雁到底是什麼目的?
懷揣着忐忑不安的心緒,在審問結束過後,雲秀昭又被帶會原來的房間。
他暈暈沉沉的隻覺得疲倦,靠在角落裡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幽暗牢房彌漫一股血腥與潮濕,雲秀昭走在稻草堆積的地方,停了下來。
“誰?”雲秀昭發現稻草鼓起一個小包,蹲下一手的鮮血。
他心中一驚,先前才被懷疑成殺害蕭行枞的真兇,該不會是審問的弟子想逼他就範,故意前腳一走,後腳就給他來了個所謂的“證據”,準備給他扣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吧。
“咳咳……”一聲嘶啞的嗆血聲,拉回雲秀昭的胡思亂想。
雲秀昭扒開草堆,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師玉引?”
師玉引手掌心捏着張燃燼的符箓,聽見雲秀昭喊她的聲音,用最弱的氣聲回答他。
“是我……”
雲秀昭趕緊上前扶她起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天他們二人一起被綁回來,雲秀昭在這邊的籠子,師玉引在他後面。
一路上師玉引不是嘴裡湧血,就是在咳血。
雲秀昭看得觸目驚心。
現在是他們重新見面過後第一次能有說得上話的機會。雲秀昭下意識的去拿自己的儲物袋,伸手一拍才想起來那日連包帶丹藥的全給了左從雁。
雲秀昭道:“你用的傳送符,不應該浪費在牢獄當中,你應該拿去逃走的。”
“逃走?我逃不走了。”
師玉引譏諷道:“左從雁在你面前實在不與他人相同,你被他的裝出來的和善欺騙了……”
緊緊抓住雲秀昭的袖子,來解釋她為什麼不能逃走:“他親自下的結界哪能是一張小小的傳送符能破解的?是因為我與你相隔不遠,傳送符才勉強起作用,再說如果今日不與你說清楚,我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這種話回蕩在幽靜的空間中,雲秀昭心髒突突得蹦跳,小心謹慎的觀察會不會出現其他巡邏的弟子,他壓低聲音道:“你說。”
師玉引吸了口氣,示意雲秀昭湊近一些。
雲秀昭側耳,就聽見師玉引氣若遊絲道:“你啊,倘若你那日在秘境當中一劍殺了左從雁,我也不用遭受後面的罪了。”
雲秀昭一路想着師玉引負傷都要用各種仿佛提醒,到頭來自己是個蠢的,完全沒想到攀自己的異常遭遇的背後,竟然是師玉引在提醒他。
雲秀昭對師玉引的愧疚快要溢出來了,接連二三跟她說對不起,可說得再多,隻有蒼白無力。
師玉引笑笑,反而還安慰他:“沒有怪你……我隻是來告訴你,千萬要注意左從雁,你的心太軟,總會受到他的欺騙。”
雲秀昭張了張嘴,他想說左從雁雖然疑心重,可是追溯其原因,是之前原主對他做了剜靈骨此等傷害他的事情,左從雁對他充滿恨意于情于理。
況且左從雁在他眼中算得上心慈手軟了。明知道眼前是曾經的仇人,卻能忍受一路上與他相處,無數次有殺他的機會,到頭來左從雁卻并未真正下死手。
師玉引沒察覺他的心裡活動,拿出最後一張傳送符,塞進雲秀昭手裡。
雲秀昭回神。
師玉引道:“你是不是一直疑惑,為何我會知道如此多關于你修為上的事情。”
雲秀昭一聽,果然追問:“你知道我為何回來修真上域的原因,是真的嗎?”
師玉引道:“自然是真的。”
她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的笑意:“隻是之前我們說好了,你殺左從雁,我告訴你想知道的事情,可你并未得手,我為何要告訴你?”
雲秀昭低頭攥緊袖子,長長的睫毛遮蓋眼中的情緒,間歇了許久才回答師玉引,道:“……我不可能殺了左從雁,你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