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秀昭仰着脖子對那邊的三人揚聲喊道:“卓白是我傷的!”
卓白脖子一僵,微微長大嘴巴:“什、什麼?”
“你是我傷的。”雲秀昭滿不在意的重複一遍,他瞥了一眼左從雁,補充道,“左師兄一直都在山洞,哪有機會接近你。”
和歸依舊是原樣子,聽見雲秀昭的承認,一點細微表情都沒有變過,他來回看向雲秀昭和左從雁,若有所思起來。
半響後,和歸點頭:“有趣,有趣。”
“你在打什麼注意?”左從雁萬萬沒料到雲秀昭會突然出聲,預料中雲秀昭會鼻涕眼淚一把抓的說不是他傷的人,此刻仿佛是一種最可笑的假設。
猜忌雲秀昭正在作妖是他的第一反應,第二反應,足以令左從雁微微愣住。
白衣赤縧……發絲浮動在前額,細長的睫羽遮掩瞳眸,雙手視若珍寶的捧着一顆丹藥。
他自己都沒想到,在雲秀昭說自己是傷害卓白的那一瞬間,腦海裡浮現的竟然是滿眼真摯的雲秀昭捧着丹藥在他面前的樣子。
該死。
雲秀昭到底再耍什麼心眼?
左從雁拽雲秀昭過來,兩人面對面,拽着雲秀昭的手使的勁道出奇的重,雲秀昭一擡頭,見到的是左從雁不可置信的眼神。
甚至開口說話,是壓着嗓子的暗啞:“你瘋了,你去給我找丹藥去了,況且……”
戛然而止。
雲秀昭知道,左從雁想說的是:你修為低下,哪能在黑霧魔氣濃郁的北域下,傷到卓白。
雲秀昭摁住左從雁的手,垂下眼醞釀着話語,再擡頭越過正在質問他的左從雁,反而直視和歸。
他的額間有不大明顯的白色神紋。
款式雲秀昭曾見過。
不巧,正是他和左從雁從劍上墜落,左從雁眉間浮現的印記。
世上出現的神紋一緻的人,會有何關系——
親族、師承一脈的同門、相似功法靈根之人……
無論是以上哪一種關系,按照原著龍傲天的劇情邏輯,差不多是配角反派肖想主角身上的某種東西,從而産生嫉妒,衍生出反派妄想奪屬于主角的東西。
雲秀昭三年來隻在外門生活,門中的長老是誰,他隻知道其名,對不上臉。
符合額間神紋,與主角左從雁有着似師生的關系。
雲秀昭沒想錯的話,大概是那位道貌岸然,前期各種設局至左從雁困境,找機會挖他靈根補全自己靈根破損的長老——和歸。
那麼一想,剛才卓白指定他是兇手,和歸并再三追問卻遲遲不下定論,是有原因的。
他想設局給左從雁定罪,帶回去便可用孽徒逐出門派的名義,暗自扣留左從雁,私底下剝奪左從雁的靈根!
雲秀昭對左從雁投去同情的目光。
好險好險,差點要就錯過再次向主角以表他衷心的機會了。
雲秀昭脫口而出的認罪,未免太過于出乎衆人的意料,想不通雲秀昭是真傻,還是另有法子為自己洗脫罪名。
左從雁濃濃的凝視雲秀昭,無法猜測出雲秀昭到底在想什麼,心緒不甯,雲秀昭甚至主動認罪,走上前去平和地與和歸道:“傷人的罪,我認。”
“但我需要和您單獨談談。”
和歸來了興趣,低笑兩聲,奉勸道:“何必要逞一時之氣呢?你這麼做……”他的目光瞬移到左從雁身上,“他承你的情麼?”
左從雁眸光微閃,側目注視着雲秀昭,從未覺得話語脫口而出,會那麼的艱難。
最不能看的是雲秀昭的眼睛。
每次自己猜測他的用意,雲秀昭總是用蘊含着最真誠、最有情意的目光看着他。
左從雁心頭亂麻一片。
雲秀昭答應的那麼爽快,他是不是不知道傷害同門弟子,罪加一等。
他是不是故意說出曾經的錯,而特地冒險頂罪,便以為曾經剔骨之仇可以了之。
明明設局陷害雲秀昭,怎麼反倒鬧得心緒不甯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