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沒有想到心心念念的賀炤竟然有一天主動朝他走過來和他說話，一時之間竟然緊張地不會說話。

賀炤當時并不知曉那個男生什麼意思，他隻當這個人是在玩跟蹤，直接開口道：“你不用說話，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總是要跟着我，但是我很讨厭。我希望不要再看到你偷偷跟在我身後，否則我會告訴老師的。”

那個人開口辯解：“不是的賀炤，我喜歡你！我喜歡你很久了！我一直跟着你是因為我想看着你！我沒　　有想要對你做什麼，真的！”

賀炤不為所動。

“喜歡難道就是總是跟着我的理由嗎？喜歡我就是做我讨厭的事嗎？那你還是不要喜歡我了，我并不喜歡你。”

賀炤嚴詞拒絕，容不了半點轉寰的餘地。那人聽到以後如五雷轟頂，剛開始那種自信又緊張的面具一下子被打碎，隻剩下焦灼的茫然。

賀炤才不會管這些，他說完以後就走了。結果那人還不放棄，繼續要跟着賀炤，還比以前更大膽直接在衆目睽睽之下拉着賀炤說話。

賀炤有些生氣了，他很讨厭這種沒有邊界感還強行把打擾别人說成是喜歡的行為。

于是當天就将這件事告訴了老師，老師處理得很快，不僅批評了那個男生還将男生的家長叫過來當面和賀炤道歉。

但是賀炤沒有想到的是，那個人當面道歉背地裡卻散布謠言說是賀炤是男同，對他窮追不舍，他不答應賀炤就颠倒黑白告訴老師是他騷擾賀炤。

初中的小孩都還算心智未全開的情況，大家對性取向和戀愛八卦本身就很敏感，于是謠言一旦出現就很快傳播到整個學校了。

賀炤就這樣被迫成為了“同性戀。”

“我幾次三番拒絕他，可他卻始終打擾我，讓我被大家誤會是他那種人。我想着快中考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又堵我，他那次......”

賀炤氣得有些顫抖，餘伯希摸了摸頭的背，“他怎麼了？”

“他那次甚至要親我！我哪裡能忍得了啊？于是就打了他。”

餘伯希發出了笑聲，“打得好！這樣的人就該打！後來呢？”

“後來學校給了他很嚴重的處分，也不讓學生們再議論這件事了。大家都忙着備考，很快也都忘了這件事了。”

至于那個人，賀炤後來忙着學習、上高中，後來也不曾聽過那個人的消息。

餘伯希耐心地聽完，摸了摸賀炤的腦袋，“那我們賀炤還真是委屈了，總是遇到這樣的壞人。”

賀炤沒有說話，隻是含着七分生氣兩分委屈和一分難過的“嗯”了一下。

餘伯希放下了環着賀炤的手臂，結束了這個擁抱。

賀炤眼睛有些紅了，餘伯希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雖然很可憐但奈何他也是一個耐心告磬的壞人。

如果現在沒法确定，那就要等到寒假後了，那個時候他不知道他還有多少時間可以......

他俯身直視着賀炤的眼睛，用像哄小孩子柔和的聲音輕聲問道：“那麼賀炤，你不喜歡他，你喜歡男生嗎？”

賀炤幾乎想要立馬逃走，餘伯希極其有先見之明地先扣住了賀炤的手腕，先回答了自己的那份答案。

“你對我的你說不出口，那我隻好先回答我對你了......我對你是第一次見面就被你吸引。那是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我本能地去接觸你，發現你與我想得很不一樣。你就像你的名字，像一簇火，我看見你時就要不由得眯起眼睛來。你開心了我就開心，你難過了我也會難過，你發生了不好的事情我就會心疼你.......”

賀炤雙眼睜大，他簡直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

“你給我的小馬我也都留着......賀炤，我對你，是喜歡。”

他頓了頓，看着眼前已然呆住了的賀炤，“我不要你告訴我你對我是怎樣了，我隻要你告訴我，你喜歡男生嗎？你隻要點頭或者搖頭就好了。”

餘伯希向來事事有把握，他當然也是有信心的，然而話說完，他發現自己的雙手都已經變得冰涼，心髒都快要跳出來了。

感覺像是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餘伯希幾乎都要認為他要徹底失去賀炤了，又開始在腦内設想該如何去追一個不喜歡男生的，不喜歡他的人。

可是餘伯希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他最終等來了他的點頭。

賀炤鄭重地點了點頭，“我喜歡男生，我喜歡你。”

水滴再次落入水池之中，濺起陣陣漣漪。餘伯希此時才發現原來在深冬也還是有麻雀在午後的枝頭雀躍地叽叽喳喳地叫着。

“我就知道......”餘伯希脫力一般地重複着，“我就知道你也是......”

賀炤第一次發現原來賀炤的臉上也是會湧現出如此生動的表情，他眼角眉梢都是掩藏不住的笑意和幸福。

餘伯希的反應沖淡了他開口表白的難為情，畢竟這喜悅和幸福也都因他而起，這讓賀炤也覺得喜悅和幸福。

餘伯希簡直快樂得像要跳起來，他的父母說得沒錯，對真正想要的高風險也是高回報。

餘伯希抿了抿嘴，看着此時也與他一般帶着羞怯笑意的賀炤，然後湊過去，輕輕在賀炤柔軟的唇上落下了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