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伯希的确察覺到了賀炤的不對,他也不是不好奇、不擔心,他隻是不想逼賀炤去說。
晚上餘伯希回到家還在看書,接近十二點的時候他收到了孫雲安的電話,這才知道都賀炤因為什麼避着他。
他今天特意早點來了,剛才已經在教室外觀察了好久,班裡人的排斥已經是赤裸裸地避着賀炤他了,他竟然還是那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餘伯希覺得或許是賀炤沒有想好該怎麼和自己說,結果等了一上午賀炤也還是一聲不吭。
中午大家都去食堂吃飯,他居然也還是不去,去水房打熱水。
熱水有用的話要藥做什麼?
餘伯希實在忍無可忍,他一把奪過賀炤手中的水杯,替他打好了熱水遞給他。
“你還是什麼都不願意和我說嗎?”
完了,這次餘伯希是真的生氣了。
賀炤躲閃眼神,卻也怎麼都逼不開。
“你......你都知道了。”
餘伯希怒極反笑:“你覺得呢?你這兩天這麼反常我難道真的看不出來嗎?賀炤,我說過了,你怎樣對我其實我并不介意,但是我不希望你因此而傷害自己。”
賀炤的眼神還是不敢擡頭看餘伯希,餘伯希掐着賀炤下巴揚起,逼他不得不直視自己的眼睛,“你告訴我,難道我在你眼裡就是這麼一個懦夫嗎?”
賀炤艱難地開口:“不,不是!”
“那為什麼不說?”
餘伯希的眼睛賀炤第一次看見就覺得很亮、很好看,但那個時候的餘伯希太讨厭了,賀炤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此時的餘伯希因為生氣眼睛同樣是亮得驚人,像是璀璨的珠寶,然而除此之外,還有一絲......
一絲受傷嗎?
賀炤的嗓子很是幹澀,說出口的話也變得斷斷續續沒有邏輯:“我害怕......餘伯希,你不要難過好不好?我對你.......”
我對你,我對你如何事到如今還要再說嗎?
你推開我我會難過是因為什麼?一次次沖動抱你是因為什麼?而當與你的合照被人發出來我又害怕什麼?為什麼不敢和你說傳聞的真相?
點點滴滴,事到如今還要再說嗎?
也正是因此,似乎坐實了流言的真實。
餘伯希松開了手,他專注地看着眼下和他挨得極近,幾乎像是在他懷裡的賀炤。
分明剛才還不敢看着他的眼睛,發現自己因為他的不肯說而難過之後卻又這麼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看。難道現在不害怕了嗎?
還是最害怕自己受傷呢?
餘伯希的亮晶晶的眼睛變得柔和了起來,像是春天即将要融化的湖面,裡面倒映着的是自己也未曾發現的柔和。
“你笨不笨啊,自己都快要哭了怎麼還在說不要我難過?”
“我,我沒有.......”
賀炤還想要反駁,卻一頭被餘伯希納入他的懷中。
午後的水房,四下靜悄悄無人,經年失修的水龍頭發出滴答滴答的流水聲,除此之外,就是挨得極近的兩個人彼此心貼心的心跳聲。
他們擁抱過兩次,前兩次都是賀炤主動,這一次是餘伯希。
餘伯希低沉的嗓音在賀炤耳邊響起:“賀炤,我聽說初中的時候你和一個男生糾纏不清,甚至還因為這件事和人打了一架,這是真的嗎?”
賀炤搖了搖頭,“不是,我沒有和那個男生糾纏不清,是他追我。”
賀炤上初中的時候屬于“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狀态。
他一心撲在學業上,為人比起現在也要冷淡些,竟然沒有發現有一個人偷偷暗戀他許久。
這個人是個男生。
賀炤現在已經不太能記得清這個人的長相甚至名字。那個男生是其他班的同學,總是悄悄跟在賀炤後面,制造很多看似“偶遇”的場景。
賀炤一開始沒察覺,時間長了也漸漸發現不對勁了。
有一天放學那個人又跟在賀炤身後,賀炤讨厭這種被人監視的感覺,于是那天就轉身直接走到了那個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