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enie。”老師開始聽寫了。
不合時宜的,我的心居然激動了一下,我在為記對了拼音而高興。它仿佛也在告訴我,或許自己的腦子還挺好使的。所以,再努力想一想,說不定真能寫出來幾個。
nienie……火和言……
對!是由火和言組成的!大概是,火、言、火……
下面好像還有個東西來着,是什麼在下面呢?火言火……
想起來啊!快一點……
“jinjin。”老師繼續念。
我慌亂着将筆尖右移,再次搜刮回憶。依稀記得這個jinjin是有個“廠”字頭,可毫無例外的,裡面那部分又想不起來了!
痛苦地扶着頭,心裡刺撓得很,因為我隻想得起兩個詞的模糊輪廓,細節總也無法辨别,這樣的字說白了壓根沒用!
這次注定要得零分了嗎……
我連後面老師再念什麼都聽不清了,當下我隻想着,絕對要把這倆詞鑽研出來。
可人越着急就越亂,為了掩蓋自己不會寫的事實,每當老師眼神遞過來或者路過旁邊的時候,我就條件反射地撕掉一頁紙,假裝要重寫。
我的桌子在教室第一排,還是講桌正對面與老師随時能四目相對的那個位置。
曾幾何時,我為探察“敵情”還故意站在講台上模拟過老師的視野。很不幸,我明白自己所有動作都會一五一十的暴露在她眼皮之下。
所以,我也無法偷瞄男同桌的答案……
不過就算我敢看,同桌也不會同意。這小心眼的家夥因為上次考試分比我低就盯了我好久。
你看,隻要我這麼輕輕挪動一下,他眼睛就嚴厲地掃過來了。
唉……吾命休矣!
心裡計算着時間,大概還有最後兩三個詞語了。死亡前的等待最是磨人,受難者總忍不住推算頭上鍘刀哪一秒落下來。
本來我已經準備好接受這個結局,不想,中間發生個小插曲。
語言老師以前的學生來拜訪她了!
她不得不停下聽寫,合上書,讓大家扣住本子,轉而接待了這位小前輩。
小前輩一身法士常服,簡單做了自我介紹,老師當下盛情邀請他當場給我們演示他學的專業技能。
那是真的神奇!
粉筆在綠色黑闆上寫寫畫畫,不知做了什麼,他停筆後線條們就都活了:
一開始是兩個很矮的小人在走動,後來又出現一隻巨大的藍蛙。藍蛙比他倆高很多、胖很多,意外的,卻被披白衣的矮人給活捉了。于是它就在網子裡傷心地哭啊哭,寶藍色粉末淚瀑布一樣從黑闆無限傾瀉出來,在講台地面堆出兩個小丘。
當當——
老師适時敲了敲黑闆,她請前輩站在講台一側,把畫面展示給已經傻掉的我們。
可那藍蛙哭得實在厲害,藍色的淚怎麼都止不住。于是老師就用手不停給它拭淚,邊擦邊對我們說,“這就是知識的力量。”
班裡早已靜默無聲。
我亦被這樣有沖擊力的場景給驚住,奈何心中實在揣揣難安,那破爛又空白的本子總是強硬地闖進視線,是的,它在向我發送求救信号!
心焦至極,我終于回歸現實,強行将眼珠對準那幾枚殘缺的字。
然而無效舉動并不能改變結果,老師還是聽寫完了。由于這期聽寫難度較大,我們用了整整一節課的時間。
不過,因為老師臨時有事,所以破天荒的沒有立即收走聽寫本,她讓大家把本子留下,說:“人直接回去就行。”
我頓時眼眶發熱,額頭微微起汗。這不正是補救的大好時機嗎?同時有個直覺不斷提醒我,如果不馬上作弊抄完,我一定會後悔。
但很衰的是,我今天把書落在家了。看着大家接連走出教室,我不知該向誰求助。
神凜也在奮筆疾書,我升起最後一絲希望。
“喏。”
一個本子擋在我眼前,我有點愣,轉頭看向左邊的男孩。
心裡自動冒出問題:為什麼他會出手相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