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既沒有自殺的勇氣,也沒有殺人的勇氣。
美工刀被舉起,偏移兩寸,插在了矮樹上。
刀片斷開,範蘭抖着手,猛地把時舟抱進懷裡,哭得凄厲。
那哭聲時舟現在還記得。
他又伸手摁在刀片上,十幾年的風吹雨淋,刀片早已腐朽不堪,他隻用了一點力,便掉下許多鐵屑。
當年的事情都生鏽了,時舟已經記不清當時的心境。
“餓了。”他忽然說。
江入年跟着坐下,從背包裡翻出一袋面包。
“墊一下,等會兒下山吃飯。”
江入年陪時舟在這兒坐了半小時,又跟着時舟下山。
臨走前,時舟掰了一根兩指粗的樹枝帶走。
回去後,時舟朝老闆要了刻刀和砂紙。
“你是要刻什麼?”江入年問。
“戒指,給你的。”時舟也沒藏着掖着。
江入年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是開心,他抱住時舟,問:“那我要不要避諱一下,免得沒什麼驚喜。”
“都告訴你了,還算什麼驚喜?”時舟觑他一眼,“你就坐我旁邊看着,陪着我。”
一晚上,時舟沒怎麼睡,江入年陪他熬,快天亮時,江入年說自己困了,哄着時舟跟他躺床上睡覺。
時舟也确實累,沾枕頭就沒了意識。
再醒來已經是下午,江入年不在,時舟洗漱完又坐到桌子邊上,繼續未完成的工作。
時間不多了。
江入年拎着飯進來時,就見時舟正在用砂紙打磨戒身。
後者轉頭看來,眼裡閃爍微光:“回來了?手過來,我看看合不合适。”
江入年走近,把手遞過去。
時舟認真地将戒指套在江入年的無名指上,轉了轉,挺滿意:“很合适。”
“怎麼是無名指,你要跟我結婚啊?”江入年心髒也被這一個木頭戒指套牢了。
“說什麼呢,誰家結婚用這個。”時舟将戒指拿下來,拿出一根紅繩系上,“低頭。”
江入年低頭。
時舟将戒指挂在江入年脖子上。
“值錢的戒指你不缺,但我想你應該沒這麼便宜的,給你補上。”
“那我還缺便宜的衣服,鞋子,帽子……”
時舟打斷:“再得寸進尺就弄死你。”
江入年壓不住笑,把臉埋在時舟頸窩裡樂個不停。
“你有時間給這戒指上個漆,防水。”時舟說。
“為什麼你不上完漆送我?”江入年問。
“不行嗎?”
“行,當然可以。”江入年親了親時舟的嘴角,又往下吻到喉結。
他撩火的技術日益提高,時舟也沒想躲,順着江入年的動作靠在椅子上。
“我還沒吃飯。”時舟說。
“我喂你。”江入年說完,抱着時舟到飯盒前。
亂七八糟吃完一頓飯後,時舟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踹了江入年一腳。
“洗澡。”
江入年又抱着人去洗澡。
時舟窩在江入年懷裡,沐浴露打滑,他感覺自己怎麼都抱不住這個人,氣得咬上江入年的肩。
江入年随他鬧。
鬧完,時舟累了,扒在江入年身上不撒手,格外黏人。
黏人到江入年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怎麼了?”江入年問。
“觸景生情。”時舟說。
“你要是不開心,以後我們就不回來了。”
“好,以後我就住你家。”
“那是我們的家。”
“那我就住我們的家。”
說着說着,時舟眼有點熱,他閉上眼,埋進被子裡:“困了。”
“睡吧。”江入年熄燈,像往常一樣抱着時舟睡覺。
隔天,時舟醒得很早,他買了飯回來,叫醒江入年。
“怎麼起這麼早?”
“睡不着。”時舟沒吃幾口飯,對江入年說,“我想吃我家那邊的涼面。”
“我們去吃。”
“我不想動,你去給我買。”
“行。”江入年穿好衣服,時舟窩在床上,笑着看向江入年。
“要酸甜口的。”
“行。”
“别再被拉車的大爺坑了,一個人也就5塊錢,知道嗎?”
“知道了。”
“那涼面也是,頂多7塊。”
“好。”
“順路帶點喝的回來。”
“喝什麼?”
“你看着買,我記得涼面店旁邊有一家糖水店,他家馬蹄水還不錯。”
江入年走過來,輕咬了下時舟的臉:“使喚得開心嗎?”
時舟:“開心。”
江入年笑:“開心就好。”
他出門,時舟站在樓上,看江入年走遠。
手機震動,時舟看着江明風發來的消息,發了個定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