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過久了這樣閑适的日子,我忘了這事兒倒也情有可原。”我抓起一把藥草,幹脆扔進自己背後的簍中,“你呢?莫非也是好日子過久了,竟忘記了他早看你不順眼這事兒?”
若非我及時攔住溫遠,怕不是真得眼睜睜看着焦業被打成重傷。
“你可以忘,我又憑什麼不能忘得這事兒?”焦業反問,聽語氣還有點兒不滿。過一會兒,他又将我放入簍中的藥草取出幾根,仔細看了看,“對了,你怎麼會識得這些藥草?”
“近些日子原本的藥王谷谷主不是隕落了嗎?”我一面繼續低頭扯着藥草,一面同他講,“我想着總得和新的藥王谷谷主打好交道。這一來二去的,自然就熟悉這些藥草了。”
“--這樣。”焦業應上一聲,過一會兒像是忽然想起什麼,又轉頭問我,“且慢,這新谷主……是男還是女?”
我手上動作一頓,擡頭看他幾眼。焦業隻看回來,明明頂着滿臉的傷,神色看着倒是很理直氣壯。
“是男的。”我莫名起了壞心思,跟他湊得更近,用一種你知我知天地也知的語氣跟他低聲說,“長得還很好看。”
焦業面色不變,然後他面色不變地掐斷了手中藥草的根莖:“——有多好看?”
我心中笑得更快樂,面上卻像是在回味,甚至咂巴了一下自個兒的嘴巴:“三言兩語可說不清,畢竟那可是個大美人。”
‘轟’的一聲,面前滿地的藥草都沒了命。焦業面色依然不變,手中還抓着半截藥草根莖:“——是嗎,有多美?”
我正猶豫着現在到底是要句回是還是回句不是,忽然瞧見遠處有幾個人影正趕來。定睛一看,那領頭的不是藥王谷谷主我的多年好友伍顯又是誰!
連忙下意識抓住了焦業的衣袖,沖他低聲喝道:“哎呀,瞧瞧你幹的好事兒!”
伍顯在近處落了地,先瞧瞧我,又瞧瞧地上的一片狼藉,再轉頭看了一眼我身旁的焦業。
“齊止。”她終于還是喚我的名,然後歎一口氣,“你們打情罵俏就打情罵俏,為何要将我這藥王谷的藥草給全……”她像是不忍再看,幹脆閉上了眼睛。
藥王谷的藥草到底與人間的不同,并不能很快長成,因此藥王谷的弟子向來小心愛護這些藥草,哪裡會做出直接毀掉一大片這樣的事兒來。
“我替他給你賠個不是。”我賠着笑道,當她們面踹焦業一腳,這才走上前去,“情到深處,便情難自禁,難免過火了些。”
她身後的郦盈盈聞言冷哼一聲,大概是覺得我這話是在為焦業找補,甚至用焦業也聽得見的聲音跟我道:“我先前瞧姐姐你跟那萬劍山的劍尊關系也同樣不錯,何至于吊死在這家夥身上?”
這話可說不得!我扭頭看向焦業,本以為他這回會直接喚出本命劍,哪料得焦業這會兒似笑非笑的盯着我,随後他問明顯是谷主打扮的伍顯:“你便是這藥王谷的谷主?”
“是又如何?”魔修中人說話語氣都與其他宗門的不同。伍顯大抵是以為焦業在找茬,直接上前走兩步,下一秒身後的三名女兒都将她護住。伍奇更是扯住我的衣服,要我跟伍顯站得更近些,像是怕過會兒跟焦業打起來會傷了我。
“我的錯,我的錯,過會兒我定用靈石賠罪,切莫生他的氣。”我跟她們挨個兒賠着笑,“我道侶他是被我惹惱的,惱羞成怒,不怨他。”
伍鹿狐疑的看向我們身後的焦業,這是完全沒信我這一番說辭。
伍顯總算是看出點兒什麼,将我拽得離她的女兒們也遠了些,然後直接就地揮袖設了層隔音,随後抱起雙臂:“好了,你說罷。以她們現有的境界,還拿這隔音沒法子。”
以他們的境界拿這隔音是沒法子,但焦業的境界可是到了大乘,肯定聽得見啊。我在心中歎氣,看在那些無辜的藥草份上,還是決定将事情跟她交待清楚。
“所以……”聽完全部過程的伍顯啼笑皆非,“還真是你惹惱了他,才害得我這藥草遭了罪。”
“嗯。”我沖她作揖,“對不住,實在是對不住,你若是想要打我出氣,我也是可以站在原地任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