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姑娘不在青露靈圃修煉引氣入體,怎麼還有閑工夫在鎮子裡閑逛。”
看着站在顧知許身旁的姚英和年予竹。司少棠笑着開口:“引氣入體早就學會了,我來鎮子上買些東西,這就回去了。”
說完便要轉身離去。
顧知許卻不肯輕易放她離開,手臂一橫,攔在司少棠面前:“既然都來了,那麼早回去做什麼?百草堂死了三十幾口人,宗門派我們過來調查,跟我們一同過去,帶你長長見識怎麼樣?”
昨日的百草堂發生了什麼,司少棠再清楚不過,她正欲婉拒,卻聽見年予竹清冷的聲音插了進來:“不可!小司年紀尚小,那種場面太過血腥,會吓到她。”
顧知許:“哎呀,年師姐未免太過保護她了。”
一旁的姚英也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道:“司師妹今年也有十七了吧?修道之路本就是弱肉強食,早些見識真實場面反而是好事。”她意味深長地瞥了司少棠一眼,“總好過…等進了狼窩,才發現自己根本不适合留在渡仙門。”
年予竹蹙眉,正欲再勸,司少棠卻先一步開口。
“姚師姐說得有理,這樣的機會,外門弟子怕是求都求不來,我若再推辭,反倒顯得不識擡舉了。”
年予竹見她應下,也不再多言。
兩人并肩而行時,她低聲叮囑:“修道之路漫長,最忌急功近利。若根基不穩,日後必受其害。”
司少棠微微颔首,乖順應道:“師姐教誨,我記下了。”
年予竹神色稍緩又道:“待會兒到了百草堂,你就在外面等候,不必進去。”她頓了頓,語氣更輕,“況且……此事血腥,本也沒什麼值得你學的。”
司少棠心中一暖,正欲應聲,幾人已行至百草堂外。
還未等她反應,姚英已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不由分說地将她拽到門前。
司少棠隻覺腕骨生疼,仿佛被鐵鉗死死鉗住,掙脫不得。
姚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手上力道又加重了幾分:“司師妹,待會兒可要睜大眼睛好好看。若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迹…”她湊近司少棠耳邊,壓低聲音道:“師姐我回去定會在外門長老面前,替你美言幾句。”
司少棠眼底閃過一絲譏诮:美言?怕是恨不得立刻吓得我離開渡仙門吧。
面上卻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那便先謝過姚師姐了。”
話音未落,她腳下一個踉跄,驚呼出聲。
身形不穩間,雙手下意識向前一推。
“小心!”年予竹急忙伸手去拉,卻隻來得及抓住司少棠的衣袖。
姚英猝不及防被這一推,整個人撞開百草堂的大門,重重摔了進去。
摔倒在地的她狼狽地撐起身子,一擡頭。
凄厲的尖叫劃破街道。
“啊!!!”
隻見一雙腫脹潰爛的腳懸在她鼻尖上方。
顧知許捂着口鼻跟進來,忽然指着姚英腳邊驚呼:“師姐,你踩到什麼了?那…那好像是半截舌頭!”
話音剛落,顧知許又轉頭跑了出去,撐在一棵樹下嘔吐不止。
司少棠正死死咬住下唇憋笑,忽覺眼前一暗。
“小司别看!”一雙沁涼的手輕輕覆上她的眼睛,年予竹身上特有的清冽氣息瞬間将她籠罩。
司少棠整個人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後背緊貼着對方微微起伏的胸膛,突如其來的親近讓司少棠渾身一僵,不敢再多有動作。
而就在此刻,百草堂内的景象已清晰映入年予竹的眼底。
百草堂内光線昏暗,腐朽的橫梁上懸着兩具具屍體,在穿堂風中輕輕搖晃。
最左側的男子雙目圓睜,青紫的斷舌垂在齒間,中間的女子面容扭曲,空洞的口中不斷滲出黑血。
姚英癱坐在屍體正下方,雙手死死撐着地面。
她仰着頭,正對着那具女屍懸空的雙腳,腳上的繡花鞋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滲着暗紅的液體。
而此刻,始作俑者司少棠卻安然靠在年予竹懷中。她纖細的手指悄悄攥緊了年予竹的衣襟,聲音略帶顫抖的問道:“大師姐,到底發生什麼了?姚師姐沒有遇到危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