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途中那喚作金泠的騰蛇倒是未再挑事,一路上都在悉心照料懷中的商洛爻,甚至一直使用結界幫其遮擋住風雨。
年予竹師姐妹幾人,經過一場大戰,此時靈力薄弱,但也能勉強釋放結界遮擋住雨水,不讓渾身濕透的自身變得更冷。
唯獨司少棠走在最後面,整個人都被雨水打濕,頭發貼在臉頰上,顯得十分狼狽。
年予竹見狀十分不忍,三番幾次叫她離得近些,走進姚英的結界内。
“司姑娘,你還是離得近些,别着了風寒。”
司少棠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姚英,又怎肯用她的結界。她冷冷地拒絕道:“不需要,我身子骨好得很。”
再次回到林宅門口時,幾人都有些心有餘悸,要不是那商洛爻突然醒了,說不定真就被那金泠給當做肥料了。
商洛爻被金泠抱在懷中,走到宅院門下時,突然叫停金泠。金泠滿臉的不耐煩,卻還是聽話地站在屋檐下。
商洛爻對着幾人說道:“此地前後數百裡荒無人煙,還請幾位進來歇過今夜,再趕路的好。”
語畢,未等幾人回複,金泠就快步抱着商洛爻朝後宅走去,嘴上還埋怨着:“啰嗦死了,挺大的人了,愛去哪去哪呗,還能被雨澆死不成。你都醒過來了,我才懶得再吸人靈力救你呢,我還嫌髒了我的手呢……”
随着金泠越走越遠,幾人也漸漸聽不到她對着商洛爻的抱怨聲。
顧知許最是膽小,突然被抓進棺材困在古樹上,還被吸走了不少的靈力,此刻說什麼也不想再進去了。她抱着年予竹的肩膀害怕道:“師姐,咱們要不還是繼續趕路吧,說不定走出幾裡地,雨就停了呢。”
姚英雖然也不想留在此地,但看到年予竹身上的傷,又有些猶豫,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年予竹望了一眼司少棠,見她雖然站在最後默不作聲,但藏在衣袖裡瑟瑟發抖的手,還是暴露出她的冷意。
“進去吧,天虛觀的商洛爻我早有耳聞。她自小便被當做下一任的掌門培養,這人若真是商洛爻,我信她不是殺人性命供為己用的奸邪之輩。”
顧知許似乎不敢相信道:“大師姐!不說商洛爻咱們以前并未見過,就算她不是那種人,可那個騰蛇,一看就沒少做過害人性命的事。”
年予竹邁步朝着林宅内走去:“那金泠也受了重傷,現在也是強弩之末,與她交手時,我便感受到她似乎有舊疾,用了極傷修為的秘法。若非如此,斷不能傷我。”
“再說,古樹上的人若都是她害的,那我渡仙門門人,絕不能撒手不管。”
年予竹進了門後,司少棠第二個跟了進去。
隻因,年予竹既然說了那金泠是強弩之末,便絕對無誤。
并且,她似乎想起一些前世這兩人的傳言。
商洛爻作為天虛觀未來的掌門人,打傷現任掌門叛逃出觀,隻為和臭名昭著的妖族一代天驕騰蛇金泠在一起。
這一傳言當時也在各大世家宗門中掀起一番不小的波瀾,鬧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既然來都來了,說什麼也要看看熱鬧才是。
見到姚英跟着司少棠也進去後,顧知許嘴角一撇,跺了跺腳也拉着木頭一樣站在一旁的顧甯薇快步跟了進去。
幾人走過廊橋,循着燭光找到了金泠和商洛爻歇息處。
讓人意外的是,站在門口處的人不是金冷。
而是受了重傷,剛才站都站不穩的商洛爻。
商洛爻站在門前,手中提着一盞紅紙糊成的紅燈籠,似乎早就料到年予竹會來尋她們。
“隔壁廂房已備好溫酒,還請幾位随我來。”
司少棠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她。商洛爻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出塵之氣,眉目間透着看破紅塵的淡然,卻又不是那種故作高深的疏離,讓人不自覺地會信任她。
幾人進了廂房,此時還未夏至,但天氣早已轉暖。這屋子裡卻點着炭盆,一壺酒正溫在上面。
司少棠在雨裡凍了半夜,衣衫盡濕,此時指尖都有些微微發顫,看着除了年予竹其他人仍站立在原地,心中嗤笑:都到這份上了,還怕個什麼。
她快步過去拿起茶壺倒上一杯溫酒,仰頭一飲而盡,瞬間驅散去不少寒氣,暖意瞬間從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