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少棠注意到她神情的變化,心中了然,這個時候姚英還沒表露出自己的心迹。
看來姚英對年予竹一直是單相思,年予竹并不知情,直到年予竹的師傅受傷,劍閣式微才展露自己的野心。
俞紫煙坐在主位招呼着衆人用餐,要不是年予竹一再推讓,坐在主位的倒應該是渡仙門的大師姐年予竹。
右手邊姚英、顧知許、顧甯薇依次而坐。
顧知許一會兒左邊看看姚英陰沉的臉,一會兒看看對面的司少棠和年予竹。心中疑惑萬千又不好去問,隻能選旁邊坐着的悶葫蘆顧甯薇聊起來。
“甯薇,你說那個司少棠到底是什麼來頭?”顧知許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湊近甯薇,“大師姐平日裡可是出了名的冷面美人,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可你瞧今天,她居然和那個司少棠坐在一起用餐!”
顧知許說着,忍不住又往那邊瞥了一眼。
隻見年予竹微微蹙眉,似乎在思索什麼,可轉眼間又掩唇輕笑,眉眼間盡是平日裡難得一見的溫柔。
這反常的舉動讓顧知許更加好奇了。
“而且你看,”她繼續道:“大師姐平日裡最讨厭别人碰她的東西,可剛才司少棠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茶杯,她居然一點都沒生氣!還有啊,大師姐不是從來不吃甜食的嗎?可司少棠遞過來的桂花糕,她居然接過去咬了一小口!”
說到這兒,顧知許突然瞪大雙眼,像是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似的,一把抓住甯薇的胳膊:“難不成...難不成大師姐也...”
她壓低聲音,幾乎是用氣音說道:“也有心上人了?”
“咣當!”
一聲巨響突兀地打破了膳堂的喧鬧。
顧知許吓得渾身一顫,循聲望去,隻見鄰桌的姚英猛地站起身,手中的酒杯重重砸在桌面上。琥珀色的酒液濺得到處都是,順着桌沿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在青石闆上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姚英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她死死盯着顧知許。顧知許隻覺得後背發涼,下意識地往甯薇身後縮了縮。膳堂裡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顧知許。”姚英的聲音冷得像冰:“你剛才說什麼?”
顧知許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好在一道清冷的聲音及時開口解救了她。
“放肆!”
年予竹霍然起身,月白色的衣袖帶起一陣清風,對着姚英厲聲喝道:“姚英,平日裡你就是這麼對待同門的嗎?”
她的聲音并不大,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膳堂裡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唯獨司少棠手握酒杯撐在桌上,嘴角帶着微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姚英的臉色變了變,眼中的戾氣稍稍退去。
年予竹緩步上前,走到桌外道:“同門之間,當以和為貴。你今日這般行徑,若是傳出去,是要讓外人看我們渡仙門的笑話嗎?”
姚英的手指微微顫抖,她低下頭,聲音裡帶着幾分不甘:“大師姐,我...”
“不必說了,回去默寫清靜經和門規各十遍,明日回程前交由我。”年予竹擡手制止。
姚英猛地擡頭,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但在對上年予竹不容置疑的目光後,終究還是狠狠了瞪了一眼司少棠後,拂袖轉身離去。
年予竹見她絲毫不顧及禮數,深深歎了口氣後,走回了司少棠的身邊坐下。
司少棠提起一旁的酒壺,細心地為年予竹斟上一杯,溫柔道:“你這師妹還是少年人,難免血氣方剛,偶有急躁也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