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幾人早早拜别俞紫煙,踏上了回往渡仙門的路。
感受到身後姚英的目光,司少棠一路上都故意表現得與年予竹十分親近。她時不時對年予竹噓寒問暖,一會兒遞上水壺,一會兒伸手攙扶。
一處山坡上,年予竹看着站在低處的司少棠伸手示意要攙扶自己。眼神再往後稍稍,陰沉着臉的姚英落到視野裡,終于覺察出一絲不對勁來。
顧知許站在兩人不遠處喊道:“司姑娘不必如此多禮,這個小坡對我師姐來說跟平地沒什麼區别的。”
司少棠聽後不但沒有收回手心,反而又向前伸了伸手道:“年姑娘,你那腹部的傷口還沒好,不好多用力的,我攙着點你安全些。”
年予竹下意識低頭看了眼傷口處,剛要把手搭上去。
姚英卻終于忍不住快步上前,擋在年予竹和司少棠之間,冷冷開口:“司姑娘,大師姐有我照顧,還是不勞你費心了。”
司少棠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挑釁:“姚姑娘何必如此緊張?我隻是關心年姑娘的傷勢罷了。”
就在兩人劍拔弩張,空氣中都要燃起火焰時,年予竹似乎擔心駁了司少棠的面子,竟微笑着将手搭了上去:“那便多謝司姑娘了。”
“年姑娘何出此言,咱們兩個可都是過命的交情了。”司少棠假裝訝異回道。
年予竹這是活脫脫當着所有人的面澆了姚英一盆涼水。
姚英看着司少棠那副殷勤的模樣攙扶着年予竹離開,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陣憤怒和酸澀。
她明明才是大師姐最親近的人,可如今卻被這個外人搶了風頭。
手中的清靜經和門規被她捏得更緊,指尖幾乎要嵌入掌心。
顧知許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暗自歎息:也不知道大師姐為何對這位司姑娘青睐有加,那司姑娘雖然生得一副好相貌,可大師姐也不是個膚淺的人啊。
她走上前,拍了拍姚英的肩膀,低聲道:“師姐,别太在意,或許司姑娘隻是熱心罷了。”
姚英冷哼一聲,沒有回應。
午後,天空忽然變得陰沉,開始下起雨來。
司少棠看着烏雲密布的天空,點點雨滴落在身上,想着姚英此刻的心情應該就跟這烏雲一樣,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痛快。
午後的瓢潑大雨中,荒郊野外的景象被雨幕模糊成了一片灰暗的混沌。
就在這荒涼之地,一座宅院隐約顯露出來,孤零零地矗立在風雨中,顯得格外突兀。
那宅院頗為豪華,青磚黛瓦的牆壁在雨水的沖刷下泛着冷光,屋檐下的雕花精緻繁複,雖有些歲月的痕迹,卻仍能看出當年的氣派。
幾人走近了一看,院門高大厚重,門闆上鑲嵌着銅釘,門環上雕刻着獸首,顯得威嚴而莊重。檐下挂着一對紅燈籠,在風雨中搖曳。
“都什麼時候了還挂着紅燈籠。”顧知許拉起門環敲了兩聲後,甩了甩手似乎很是嫌棄。
沒過多久,大門就發出吱呀一聲從内被人打開,來人是個年輕貌女子,一身淡雅的白色長裙,盤了一個低髻。
少婦臉上帶着疑惑和警惕問道:“敢問幾位到訪寒舍有何貴幹?”
年予竹答道:“不知姐姐如何稱呼?在下年予竹,我師姐妹幾人途經此地,忽然下起了雨,不知能否叨擾半日,留我幾人進屋避避雨。”
少婦視線從幾人臉上一一掃過,又看向遠處烏雲向着這邊飄來,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後,還是道:“叫我芳娘就好,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幾位姑娘趕快進來吧。”
說完閃身讓開了門口的位置,看着幾人迫不及待跟了進去。
司少棠站在大門處,天空中一道閃電劈過,給這荒野上的宅院照得慘白。“林宅”兩個大字在電光中顯得格外清晰,卻又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
“司姑娘?”
回來神來的司少棠,發現年予竹站在門口處看着自己,其他人早就進到裡面了。
快步追上去的司少棠并肩和年予竹走在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