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飛的情況不知如何。
嶽花林盡力地做着心寬體胖的呼吸,家飛哥若是有什麼事,趙菲菲絕對會打她電話,眼下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不常響起的手機應聲響起,嶽花林抖了一下,直到手機上的号碼是她背過的,她才放心接電話。
“宜甯。”
“花林,本不想打擾你的……”葉宜甯的語氣很沉重,沉重到嶽花林都懷疑,趙家飛是不是已經回天無力了。
“家飛哥難道……?”
“不是家飛哥,是包小婷,她那裡出了點事。”
“什麼?小婷怎麼了!”
葉宜甯的聲音滿是惋惜:“小婷不是一隻在備考職稱嘛,結果因為攜帶作弊設備,被取消了考試成績……”
“怎麼可能!”半躺的嶽花林驚得直接跳了起來,“小婷怎麼可能作弊!”
“誰說不是!但監考官确實從小婷身上搜出了信号發射器,這種事情完全有口難辨……”
“信号發射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在裡頭?”
“哎……就算解釋清楚是誤會也沒用,她辛苦備考一年的成績作廢了……”
一道雷直接劈中了嶽花林的大腦。
有詐。
包小婷素來老實,拿刀抵在她脖子上她都不會作弊,出現這檔子事,若說沒用人陷害,嶽花林第一個不信。
駱源……駱源!
嶽花林氣得牙直癢。
又是他!他到底要幹什麼!
若是有死亡筆記,她會毫不猶豫地将駱源的名字寫在上面。
電話那頭的葉宜甯還在焦慮:“花林,不知為啥,最近大家都相當水逆,我尋思要不要一起去占個蔔?”
算了吧葉姐!
嶽花林心裡洩洪似的痛罵。
那占蔔師上次給的法子還不夠糟糕麼?若不是她聽了那個占蔔師的建議,招惹到了六月生人,如今大家又何須操心水逆?
“葉姐,你聽我說……”嶽花林咳了咳嗓子,就像評書前的熱場,“我呢,最近認識了一個朋友,這個朋友挺厲害,會通靈。啥意思呢,就是人倒黴,大概率是有邪祟附身,那怎麼驅散邪祟呢?找會通靈的人,去跟那個邪祟溝通,告訴他,冤有頭債有主,你像家飛哥啊,小婷啊,平時都安安分分,不可能招惹邪祟,所以啊,這幫邪祟如果要報複索命啥的,找老實人也沒有,哎,讓他們來找我,我才是他們的債主……”
這種癡人說夢的連篇鬼話給葉宜甯吓了一跳,這兩天别的事情一多,葉宜甯自己都差點忘了,論倒黴,誰能比得過嶽花林!
其他人再怎麼水逆、再怎麼糟糕,也犯不着上一個渾身是黴運的人那裡去索要情緒價值。
别人不知道,但葉宜甯知道,嶽花林平靜的外表下,早就瘋了。
那個什麼“會通靈的朋友”……估計是嶽花林的夢遊産物,她這些天一直在駱家,駱總那麼強勢又說一不二的人,怎麼可能允許家裡來這種神鬼叨叨之人!
“老林,你那個……還是安心上課吧,晚上早點睡,菲菲小婷那裡我來處理……”
*
駱清最近的日子過得異常潇灑,他哥的視線被另一個女人牽制住,疏于了對她的管教。所以當她一回家就看到家門口熟悉的皮鞋時,一種被告知“立馬開學”的絕望感直接襲來。
好日子到頭了。
駱清繞過皮鞋,小心翼翼地往裡走,沒走兩步,客廳燈光大開,閃得她連連後退。
“小清,你終于回來了。”
張阿姨的口氣是欣慰她終于回家了,說出來的話卻讓她頭皮麻了三個度:“嶽老師這段時間有事,駱總特地給你新請了一個老師。”
新老師一點兒不客氣,直接從手提袋裡掏出了幾張卷子:“來吧駱清,你的哥哥交待我看着你把這些題做完,算是對你上個階段的學習進行考核。”
救命!
嶽花林在時,因為有競業協議壓迫在身,對駱清的學習是耐着性子的連哄帶騙。每次駱清學進去一點,嶽花林就給她吹成學懂了一本書,在這種誇張的教育模式下,駱清多多少少也算進步了。
但嶽花林一走,駱清立馬放飛自我,天天吃完火鍋就打牌。麻醬與麻将齊共飛,記憶與技藝皆廢物。
本想趁機賄賂一下老師,讓老師透透答案放她一馬,但駱源的最忠心下屬——張阿姨,連家務都不做了,像一座山一般站在駱清身後,一動不動地看着這場多此一舉的荒誕測驗。
半小時後,駱清以一張幾乎白卷的卷面結束了考試。
總共就一位考生,卻配了兩個監考……駱清連理由都找好了:監考陣仗過于強大,導緻原先跟嶽老師已經學熟練的題目,直接吓得不會做了。
本就沒寫幾個字的卷子批改得非常快,張阿姨雖之前也向新老師介紹過駱清的情況,但當新老師親眼看到個位數的試卷,還是驚訝了一番。
“駱清,你真的有跟上一位老師認真學過嗎?”
駱清抓了抓頭發。
她本想實話實說,說跟嶽老師沒關系,完全是她自己水平太菜。
但機智的駱清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哥應該……喜歡嶽老師。
能連續幾個月沒找她茬,很明顯,最近火力全被嶽老師吸引過去了。
這不,找了嶽老師幾個月也沒找到,急眼了,所以找妹妹撒氣了。
想到這,駱清這個賤丫頭計上心來:既然哥哥喜歡人家,那總歸不舍得對人家怎麼樣,我就借此來一把魔法對沖,将髒水直接潑到嶽老師身上!
“哎,老師,這你就不知道了,嶽老師當時帶我的時候就跟我說,她高中時成績很好,考上了名牌大學,後來大學畢業了,遇見的人和事一個比一個爛,掙得錢一天比一天少,這麼算算成本,還不如趁着自己年輕漂亮的時候,找個有錢靠譜的老公來得投資回報率高,她還帶我……”
駱清說到一半,特地瞄了眼張阿姨的表情,在看到她嚴肅的神色後,駱清确定,這話能傳到哥哥耳朵裡。
“她還帶我去相親,說我年紀不小了,這個年紀已經過了讀大學的年紀,再過幾個月也能領證了,是時候相親了。”
遠在六十公裡外的嶽花林打了個噴嚏。
誰在罵她,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