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麥剩下的話止住:“大皇女剛才……”到了,已經知道你跑出來的事了。
我來這,就是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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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春跑的快速,一刻都不敢停歇,等到軍營時,發現衆人都站成方陣,上千人站在一塊,要是少一個也發現不了。
江小春心生僥幸,偷偷摸摸的站到最後一排,她視力好,可以看清站在最上方的人。
少女明眸皓齒,烏發如漆,挽在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碎發被風吹楊,一身玄色勁裝,彰顯出纖細的腰身。
不得不承認,這是江小春見過最好看的女人。
可,就算再好看,也隻是一個繡花枕頭。
江小春低頭,捏了捏自己健碩的手臂肌肉,嘴角露出嘲諷的笑意,在場的哪一個不比那女子強壯,這樣一個人,又如何帶領她們殺了江段。
“江小春。”面前有陰影覆蓋,有人叫她。
江小春還未看清面前的人,身體已經下意識繃直,喊道:“到。”
等靠的近了,才發現女子臉上的皮膚像是一塊寶玉,完美無瑕。
她心裡也更加鄙夷,這細胳膊細腿的,她都能一拳打倒。
言昭離:“你出去幹什麼了?”
“報告,沒幹什麼。”
“沒幹什麼,那就是偷懶了。”言昭離下了結論,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唐校尉想開口說話,可又止住了。
江小春沒說話,隻是耷拉着頭。
“偷懶自然要受到懲罰,就罰你繞軍營跑十圈,跑不完不許吃飯。”
軍營住了上千人,面積自然不會小,言昭離來的時間是午後,江小春現在跑的話,至少需要跑到後半夜才可能跑完。
言昭離在軍營裡待了一個下午,都在看江小春跑圈,唐校尉站在身後欲言又止。
言昭離說:“有什麼事就直接說。”
“大皇女,能不能減少點懲罰,小春這孩子,其實不是偷懶,是去外頭自己訓練了。”
唐校尉歎了一口氣:“她爹娘皆死于江段手下,小春的願望就是能有一天殺了江段,為爹娘報仇。”
“她心高氣傲,認為軍中的訓練方式并不适合她自己,這才自己鍛煉的。”
“這并不是她躲避訓練的理由。”
言昭離看向唐校尉:“軍隊是一個需要公平的地方,一人成為了特例,那意味着,其他人也可以成為那個特例。”
當特例變得大衆,那還算是特例嗎?
唐校尉緩緩低下了頭:“抱歉,大皇女,是我考慮不周。”
“善良沒有錯,隻是用錯了時間和地點。”
“你可以在她跑完後,給她送飯。”
言昭離短暫的待了一下午,對這兩千人有了初步的把握。
都有基本的武功在身,但訓練懶懶散散,可能是因為經過前面幾次失敗後,已經不再對剿滅匪寇抱有希望。
沒有士氣,這對一個軍隊來說,是一個毀滅性的打擊。
也可能是不信任言昭離能帶領她們殺了江段。
接下來的時間,言昭離日日都去軍營。
沒有像前幾個來到這的官員一樣,這走走,那走走,有時候點評幾句,裝模裝樣的上了訓練場和人切磋幾句,然後再被灰溜溜的打了下來。
言昭離連演都不演,直接就搬個椅子,坐在那看着她們訓練。
寒風刺骨時,她們在繞訓練場跑步,手都生了好幾個凍瘡,言昭離披着厚厚的鬥篷,手上還抱着個小火爐,光是看着,便感覺到了溫暖。
饑腸辘辘時,她們雙方對戰,打的不可開膠,言昭離旁邊擺放着茶水和點心,津津有味的看她們比武。
她們在泥潭裡摸爬滾打,言昭離幹幹淨淨的坐在那裡,甚至還與旁邊的丫鬟嘲笑起她們狼狽的樣子。
不過三日,衆人對言昭離的怒氣已經達到了頂峰。
她們聚在一起讨論。
“md,憑什麼她在那舒舒服服的享受,我們卻在那辛辛苦苦的訓練。”
“還不是投了個好胎,誰叫她是大皇女。”
“大皇女就算身份再尊貴,可她也根本不配為我們的主帥,這要是到了戰場,不就是讓我們送命嗎?”
“怎麼能讓她離開,我記得有一個東西,叫什麼……”
“萬民請願,不過,我們沒有萬人。”
“千人足矣。”
“對,千人足矣。”
江小春站了出來:“我第一個簽。”
她又用胳膊搗了搗還在猶豫的王麥:“你還在猶豫什麼?你看大皇女的行為,你相信她能帶我們殺了江段。”
江麥誠懇的搖了搖頭:“不信。”
“那就趕緊簽了,總比好到丢了性命的好。”
一封千人請願書,就這樣被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