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言昭離把所有人都召集了起來。
江小春懶洋洋的站在最後一排,無聊的數着天上飛過的鳥群,一隻,兩隻……
心裡納悶,這個女人又在做什麼妖。
“這封書信,是誰寫的?”言昭離把手中的信紙打開,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足足有整整十九頁。
粗略數了幾下,至少有一千八百人簽名。
江小春的目光被言昭離手中的信紙吸引,熟悉的封面,是她們昨夜寫的千人請願書。
全場大部分的目光投向唐校尉,這封書信是她們親手交給她的,可現在在大皇女的手中,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唐校尉背叛了她們。
不不不,江小春在心裡連忙搖頭,唐校尉如此好,應該不是主動交給大皇女的,是被迫的,一定是被迫的。
江小春與唐校尉的關系就好,自從被罰後唐校尉給她送飯,她就更加信任唐校尉。
她不懷疑唐校尉,而是目光憤恨的看向言昭離。
言昭離仔細端詳着這封千人請願書,笑的燦爛,甚至比這冬日的暖陽還要燦爛,可衆人隻感覺到了滲人。
“這封請願書言辭誠懇,意願強烈,寫的很不錯。”
“我倒是想知道是誰組織的?”
衆人面面相觑,心裡都不約而同的冒出一個念頭:大皇女這是動怒了。
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冒頭。
言昭離掃視了一圈:“一個敢出來承認的都沒有,怎麼,有膽做不敢認。”
“法不責衆,可那不是我的做事風格,給你們半柱香,要是沒人站出來,就一起受罰,每人杖打三十大闆。”
話落,她身後的一群侍衛手握厚厚的闆子,向前一步走,面色狠厲,一看就不好惹。
翠鳴用火折子點燃香,一縷縷香煙的氣息在半空中散開,衆人不自覺的看了看侍衛,又看了看漸漸燃盡的香煙,不停的咽口水,這一闆子,要是打下去了,恐怕半個月都别想下床走路。
江小春滿臉怒火,眼裡的火焰像是要化成實物噴湧而出,她握緊拳頭,手上青筋暴起,牙齒咬的咯咯隻響。
她上前一步,馬上就要出列,手腕被人握住,王麥攔住她,向她搖頭:“不要出去。”
江小春拂開她的手:“我忍不了,簡直欺人太甚。”
“是我組織的。”
她大步跨前,聲音嘹亮:“要殺要剮,悉聽大皇女尊便。”
反正她現在已經是孤兒,除了未能親自殺了江段,此生已經沒有什麼憾事。
翠鳴喝道:“大膽,竟在大皇女面前自稱為我,還不跪下。”
江小春慢悠悠跪下,脊梁如同一把青銅劍鞘,眼中像一個在野外生存的狼崽,滿是未訓服的野氣。
言昭離注視她良久,突然伸出手,将手裡的信紙撕了個粉碎,往天上一抛。
漫天白紙像是雪花一樣,落了滿地,十一月沒有落雪,但現在卻有了不一樣的雪景。
在所有人詫異的眼神中,言昭離開口:“請願書已經被我撕了,我這倒有個更好的法子,可以更快的實現你們的願望。”
“今日不限時間,隻要對我心中不服者,都可以向我挑戰,但凡我輸了一場,就自行離開,并且不會對你們有任何懲罰。”
她看向江小春:“你先來?”
直到站在比武台上,江小春還有幾分不真實感,大皇女竟然不殺了她,反而給了她們一個可以讓她離開的機會。
她握緊手中的大擺錘,心裡下定決心,一定要打敗大皇女。
比武台周圍,圍滿了人,氣氛在言昭離上場的那一刻到達了頂峰。
“你說,這場戰鬥,誰會赢?”
“肯定是小春,她的武,在咱們之中可是佼佼者。”
“像大皇女這樣細皮嫩肉的貴人,就算學過武,也不會多精。”
“是啊,她們這樣的貴人,一向嫌學武累,這才學了幾個三腳貓的功夫,就想鬥武,不用想,大皇女必敗。”
“小春,加油,我看好你。”
言昭離一身紅色勁裝,驕陽似火,更顯皮膚白皙,她手握長劍,肆意昂揚。
江小春選的是鐵錘,瞧着有百斤重,大小看着都比言昭離的腦袋大。
“得罪了,大皇女。”江小春先發制人,她并沒有一開始就揚起大擺錘,而是在地上滑動了一小段距離,鐵觸碰地面的聲音很刺耳,莫名給人帶來一股恐慌。
她縱身一躍,左手的擺錘狠狠落下。
言昭離沒動,直到鐵錘即将擊中面中的位置,她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哎。”周圍人發出一聲哀歎。
江小春左手撲了個空,反應迅速的将右手調整一個位置,向後方擊去。
言昭離這次沒有閃躲,而是持劍,迎面接過這一招。
以劍對錘,周圍人不由得閉上了眼睛,怎麼看,這劍都必折。
然而,想象中劍折斷的聲音沒有出現。
有人驚呼,“快看,江小春的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