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學校超市,郝阿柚和艾慕帆用班費買了很多的衛生工具,任勞任怨地一趟趟放回班裡後就回宿舍了。
下午1點午休,在宿管阿姨尖銳的嗓門下,普通學生宿舍樓都已經安靜下來了。雙人公寓樓沒有宿管阿姨,仍有幾分嘈雜,但住進的人不多,嘈雜聲很快随着時間溜走了。
艾慕帆見郝阿柚在陽台一直沒有沒有回來,就又耐不住寂寞了,不客氣地打開陽台門,看見一個孤零零的背影擡頭望着天。
郝阿柚絲毫沒有意識到後面有一道熾熱的目光盯着自己看,一隻手放在臉跟前,雙指夾着一支白色的棒棒。
艾慕帆見過郝阿柚和其他人在廁所吸煙,而且不止一次。那味道很是嗆人,但艾慕帆完事後依舊會為郝阿柚停留,他喜歡看迷霧缭繞裡的郝阿柚,像寺廟裡被信徒供奉的神像,神秘得讓人敬畏。
可現在陽台上,沒有煙的味道,他不免好奇地叫了一聲郝阿柚。
郝阿柚一個大反應,把那根白色的棒棒往地上一摔,用腳來回踩碾,在艾慕帆的注視下,他止住了動作,然後轉過身看着艾慕帆。
他舒口氣,拍自己的胸脯,臉上還才殘留着驚慌之色“你吓死我了,我以為是老楊呢!”
老楊是卓越中學的教務處主任,郝阿柚可是他辦公室的常客。
艾慕帆看着地上的白色棒棒,上面還粘着沒有脫離下來的糖塊,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了,原來郝阿柚在吃棒棒糖。
他輕笑一聲,竟然打趣道“楊主任可不會叫你哥呀?”
郝阿柚也覺得自己反應太大了,臉上挂不住面子了,他别扭地解釋“之前我在廁所吸煙的時候,老楊就總是在背後叫我一聲,跟幽魂樣,現在我把糖誤以為是煙了,你一叫我,我肯定被吓一跳。”
艾慕帆總是可以精準地捕捉郝阿柚的心思,因為足夠了解。
他問郝阿柚“哥還因為今天中午的事情不開心嗎?”
郝阿柚望着遠處靜止的風車,一改平常的吊兒郎當,惆怅道“我在想事情,想李想的好,想他為了我戒煙給我買糖吃,想他刀子嘴豆腐心。”他說這話也是為了證明李想是個好人,讓艾慕帆不要把李想的氣話放在心上。
可是,這并沒有減少艾慕帆對李想心中的芥蒂,反而讓他内心發狂。
艾慕帆對拖郝阿柚後腿的朋友們忍慣了,郝阿柚的醋吃不慣也得憋着,肯定不會在郝阿柚面前暴露真實的自己,于是岔開話題“哥之前還抽煙嗎?”
他裝作一無所知的天真面孔,如果李想在旁邊看見他這幅表情的話,小嘴巴又得叭叭叭了。
郝阿柚沒想到他的關注點會在戒煙這上面,他愣了一秒,笑了笑“對,暑假的時候剛戒的。”
他心想,這傻子,聽話不聽重點,還是太單純,沒有遭受過社會的毒打。
艾慕帆眼裡帶着食肉動物守護領地時特有的攻擊野性,說難聽點,沒有了人性。他咬着自己的臉頰内壁,口腔彌漫着一股血腥味,他吝啬地說“沒想到哥還會為了李想戒煙呢?”
郝阿柚聽見這,覺得很奇妙,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傻不傻啊,我怎麼可能為了他戒煙呢?”
聽了這解釋,艾慕帆臉色依舊難看得要命,口腔的血腥味越來越大,他問“那是為了誰?”
郝阿柚被艾慕帆充滿怨氣的質問給整傻了,眼睛眨了又眨。
艾慕帆也意識到自己語氣的僵硬,他松開了齒間的軟肉,皮笑肉不笑“對不起,哥,冒昧了,我想那個人對哥來說一定很重要吧?”
郝阿柚見艾慕帆面孔轉變之快,自己的反應有點跟不上,他連“哦”三聲,才解釋“她是我妹,年紀很小受不了煙味,當然,她确實對我很重要。”
郝阿柚之前吸煙被叫過家長,藍溪梓女士化身為“範州第一女rapper”,即興發揮堪稱一絕,郝稔先生的皮帶也變得鈍了,挨在身上都麻木了。可這些都沒有讓郝阿柚戒煙。
直到暑假的時候,郝阿柚要抱郝阿橙,被郝阿橙給拒絕了,原因是身上的煙味嗆到小姑娘了,他眼睜睜看着可愛毛茸茸的妹妹離自己遠去,内心苦不堪言,發誓要戒煙。
艾慕帆得到了讓自己心安的答案,舔了舔口腔的傷口,似乎很滿意。
他是知道郝阿柚有個妹妹的,他也不止一次見過郝阿柚和郝阿橙在一起,差不多四五歲的樣子,很可愛,看見她就好像能見到小時候的郝阿柚,而且也沒必要和一個長得和郝阿柚神似的孩子争風吃醋,他自認為自己不是小心眼的人。
......
華北地區的夏天是由毒辣的烈日和猛烈大雨相間而成,幾輪日出日落夾雜着幾場風雨雷電,将那年的夏天快要揮霍殆盡了。
真正的開學季也來了,形式不同的學生災難的史詩級影片在各大院校紛紛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