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模糊的前一秒,莓陵在想:這忘情藥水是不是假的?
他怎麼還有力氣?
要不再下一次藥?
不了。
這一次下得足夠多,面對溫遲這張臉也不忍心,下不了重手。
看他在藥物的作用下昏睡,額頭上粘着汗水浸濕的黑發,意識如此模糊手指還摟着她的腰不肯松手。
莓陵歎了口氣,一根根掰下溫遲的手指,他的手指是那樣漂亮,讓她有種在掰含苞待放花朵的罪惡感。
隻好換了種方式讓溫遲松手……
費盡心思離開,她攢足了體力,又換了張臉,乘坐遠渡航母去了距離日出塢一千公裡外的南陽。
南陽靠近海邊,遠離政治中心,非法交易、地下場所在陰暗的角落盛行。
莓陵給自己捏了張娃娃臉,齊耳短發,穿着破爛的牛仔衣在南陽地下區遊走。
泛白的靴子踏過濘泥的水坑,随着腳底深陷的觸感,莓陵聽到了溫遲的名字。
“溫狗最近一直在找人,到處都是白蒼蠅,老子見到他們都嫌惡心,貨都賣不出去,明天他媽的就要去挑大糞!”男人吞雲吐霧抱怨。
“他在查皮瘋子,據說那瘋子上個月殺了十個人,剝皮剔骨挂在樹上!MD!”另一個男人打了個寒顫,粹了口唾沫星子,“不查他我想不到他在查什麼,别告訴我他在找女人。”
“最好揪出皮瘋子,我們都好安甯。”
已經三個月了。
距離上一次見溫遲已經三個月了,期間她都靠阿凡提供的補給液活着。
阿凡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見她都一臉意味深長。
或許是因為本不充裕的補給液分了她一口後吃的少,魔也不正常了。
她必須要盡快找到下一位攻略對象。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拖拖拉拉,隻剩下最後一周了。
她必須在這一周的時間完成吸食三個男人的任務。
否則,她再也不能留在人間。
賈旭那邊必然是不能輕易冒險,擔心又被溫遲纏上。
好不容易逃到這裡,又躲在地下區,她不想再碰到溫遲。
找了三個月有所收獲,她大概知道第三個攻略目标的位置。
第三個攻略目标就在附近。
味道時而濃郁,時而寡淡。
躲貓貓似得不願出來。
莓陵費盡心思想要找到對方蹤迹。
氣味變得黏膩、濃稠,血腥味越來越重,能見度減低,越往巷子深處走,霧色越濃,詭異的氣氛讓皮膚冒出一層雞皮疙瘩。
再往前走,可能會出現危險。
隻是人類身體的生理反應,莓陵内心無任何擔憂,魅魔不需要考慮生命安全,人類世界的武器無法傷害到她。
但她也沒有興趣故意冒險,缺乏進食來源的莓陵十分珍惜她的身體。
止住腳步,轉身,脖子上一涼,銳利刀尖抵住喉間,辛辣的香氣從後至前包裹着她。
“别說話!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
男人說話帶着鄰國沙曼口音。
聽起來很不舒服。
味道比他的聲音更讓莓陵感到愉悅。
這位用冷兵器抵住她脖頸的男人,應該就是她一直在找的第三個攻略對象。
辛辣的香味,夾在肉末裡的佐料,刺激味覺的同時又讓人能夠接受。
比不上溫遲……
但在饑餓的情況下,莓陵沒法挑剔。
“好。”她順從沙曼男人的話,從貼身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一枚五分硬币——正是溫遲送給她的那枚嶄新硬币。
她一直貼身帶着,要是那個八音盒能夠帶走,她不是沒想過把它們一起帶着。
“玩我呢?什麼破東西!”沙曼男人看了眼手裡的東西,食指一撥将硬币彈飛,“我要值錢的東西!懂嗎!”
他用尖刀拍了拍莓陵漂亮的臉蛋,在她絲綢般的臉頰上留下幾道痕迹。
莓陵下意識去地上撿硬币,沙曼男人以為她要跑,同時蹲下身子,擒住莓陵的胳膊。
眼看着硬币即将要滾入下水道,莓陵靈活一閃,躲過男人的攻擊,伸手去抓硬币!
男人誤以為她要發出攻擊,眼神一閃,手裡的刀直直朝莓陵腹部刺去。
刀尖擦過腹部,割出一條深紅的傷口。
下雨了。
南陽雨水多,雨急且快,鮮紅的顔色順着雨水沖入地道。
硬币卡在地道縫隙之上,恰好被莓陵接住。
“沙曼人……”莓陵捂住腹部起身,剛一開口,旁邊傳來警笛聲。
刺耳的聲音劃破地下區,遠處立刻傳來騷動的人聲。
有人在喊:“來人了!”
“跑!”
“上面的人!”
似乎是被莓陵的鮮血刺激到了,又似乎是被這聲急促的警笛聲喚醒,沙曼男人蹙眉片刻,黑霧在他蛇蠍的眸子轉了轉,眼前的男人氣質陡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