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的吧……
“他不會回來,他被困住了……”雌蟲冰冷的手指勾住褲頭,饒有興趣地舔上林隽濕漉漉的眼角,“困在另一座城市……”
撇過頭不願被碰觸,林隽捏着拳頭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裝死。
他不願意相信雌蟲說的話。
他還抱有一絲希望。
他還不想死……
可是該怎麼避開眼下的災難。他和雌蟲之間的武力值相差太大了,他該怎麼和一隻明顯腦子不正常的雌蟲一較高下。那輕易劃爛皮質沙發的蟲甲劃開他的皮肉輕而易舉。
胸膛上的冰冷觸感讓林隽隐隐作嘔。談判會上那種感覺又漫了上,他仿佛掉進了無底海溝裡,感到窒息,靈魂正在脫離軀殼……
不,再想想,我還能做什麼,能做什麼……
是了。抽屜裡有——
“砰——”
一聲巨響,林隽驚慌地睜開眼。面前病态的雌蟲嵌進了牆體,取而代之的是滿臉血的另一隻黑衣雌蟲。
他二話不說俯身抓着林隽向卧房外走去,想把林隽往樓下趕,然而還沒來得及走到樓梯口,病态的雌蟲掙脫牆體追來,橫空一記淩厲踢腿落在黑衣雌蟲格擋的胳膊上,廊道裡響起一記清脆的骨裂聲。
黑衣雌蟲連退數步,撞上牆體,震落了懸挂的風景畫像。
“竟然沒死……”病态雌蟲驚訝地歪着頭打量黑衣雌蟲,那種神态讓林隽想到了捕獵的螳螂。
黑衣雌蟲沒吭聲,以英勇無畏的姿态将林隽護在身後,擡起了那隻完好的右臂。
“一隻弱小的長尾大蠶蛾……”病态雌蟲抽搐着臉頰,似乎正忍受着極端的痛楚,“佐裡昂的親衛越來越沒看頭了……”
得不到回應的病态雌蟲失控般地翻着白眼,自問自答“他的隊友都死了,為什麼他還活着……”
“因為他趁着我和齒脊蝗玩的時候,偷偷……”
沒等他說完,黑衣雌蟲揉身而上。林隽聽見一聲“走!”
林隽再也不敢繼續看,悶頭往樓下沖。
然而他剛邁下最後一節台階,黑衣雌蟲砰一聲落在他面前。血像是河流從身體裡湧出來,染紅了潔白的地毯。當黑衣雌蟲掙紮着爬起來時,林隽發現他的腹腔上有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
與此同時,造成這個傷口的罪魁禍首從二樓一躍而下,緊貼林隽的後背站着。吓得林隽渾身僵直在原地。
他清晰的看見雄蟲白皙的皮膚上冒出了大片雞皮疙瘩,繼而癡癡笑着低頭在肩膀上吮出一塊淺紅色的印子,鼻尖貼着肩膀劃過鎖骨,停在鼓動的頸動脈上,“味道真不錯……該我們玩玩了……”
話音未落,他用虎口掐住林隽的嘴,将林隽甩到地毯上,傾身壓上。
尚有一絲餘力的黑衣雌蟲不顧生死,迅速将病态雌蟲撞開,和他纏鬥在一起。
就是現在!
林隽撲向客廳茶幾,從暗屜裡掏出一把小巧的能源槍。
媽的!幸好煩人精留了點東西給他。
林隽舉槍,瞄準小屏幕裡,病态雌蟲驟然轉過臉盯着林隽,吓得他差點兒把槍丢出去,好在他比自己想的要勇敢。他握緊了能源槍,艱難地在他們打鬥中瞄準。
然而他們糾纏得太緊密,一旦開槍那名黑衣雌蟲也會受傷,而且他們移動得太快了,林隽的眼睛幾乎跟不上他們的速度。
他們在客廳裡大打出手,甚至可以說是單方面毆打的局面。黑衣雌蟲完全不是對手,他被一次次擊飛,撞破了牆體,砸爛了家具物件,像塊破抹布擦拭着客廳的每個角落,染上令人毛骨悚然的紅色。
一隻蟲怎麼能流那麼多血。
身上也濺了不少血的林隽滿頭大汗,神經緊繃。
那隻夜晚入侵的雌蟲全然沒有在意林隽,哪怕他拿着槍。那是一種碾壓式的忽視,就像人不會害怕倉鼠一樣。他沉醉在拳拳到肉的搏鬥中,在牢獄中暗無天日的數千天,令他無比想念這種滋味,這種堪稱自由的滋味。
再玩一會,就可以歇一歇玩玩雄蟲。
這一切都很美妙。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他所看不起的雄蟲成了決定勝負的關鍵。
精神力在這時忽然起了作用,專注凝視的視線中,林隽逐漸看清了肢體運動的軌迹。
有那麼一瞬間,林隽什麼也聽不見,呼吸沉重,那條屈膝頂向腹部的腿緩慢地向前推移,就像是舞蹈家一個炫技的緩慢高擡腿。
林隽開槍了。
噗——
能源光速擊穿了病态雌蟲的膝蓋,他猛倒跪地,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太陽穴就迎來了重傷對手奮力一記重擊,在一瞬間的失神中迎來了林隽的第二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