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光束穿透了他的大腦。
狼籍的客廳裡寂靜無聲,那名用命拖延的雌蟲倒在不遠處,不明生死。半晌,林隽急促呼吸着詢問,“你還活着嗎?”
沒有得到回應。
林隽心裡一酸。他的臉上濺沾着黑衣雌蟲的血,此刻像火一樣燎着他,然而他不得不強制鎮定,先對着毫無動靜的入侵者後心補了幾槍。
能量光束擊穿血肉後帶來的劇痛沒有得到任何反饋。
他死了,死得透透的。
這時,門以一種一往無前地姿态穿過玄關,砸在牆體上,發出震耳的一聲嘭,滿身血的托勒密兇神惡煞地沖進來,正準備撕了那隻敢打他雄蟲注意的畜生時,看到了臉色發白持槍的冷面酷哥,不敢置信地喊了一聲,“林隽?”
光着膀子的冷面酷哥在這一聲中破了功,嘴一癟,又委屈又害怕地耷拉着肩膀,哭得無聲無息,哭得托勒密心口一抽一抽地扭着,他沖過去把林隽摟在懷裡輕聲哄,“沒事了,沒事了。”
“你他雌的去哪兒了——”林隽哭得鼻涕眼淚一起流,統統往托勒密身上擦,結果反給自己蹭了一臉血。惡心得直想嘔,也就忘了哭,“你身上怎麼,yue——怎麼這麼臭,yue——”
蓦然間緊張氣氛被打散,托勒密無奈抹去林隽臉上的血,卻因為手上滿是血而越抹越多,有點心虛地收了手,“能不臭嗎?我一路殺過來的,都快被血泡漲了。”
“你到底在外面幹了什麼勾當,把變态都引進家裡來了——”很想照着托勒密腦袋上暴扣的林隽卻因為剛剛經曆的一切渾身癱軟。
抱怨了兩句,他突然回過神,撇開托勒密,焦急地繞過屍體去看那隻黑衣雌蟲,探了探鼻息,雖然微弱,但還有氣,“還活着!你别呆看着!快點幫忙啊——”
救一隻天天窺視自己雄蟲的雌蟲,托勒密非常不情願,但人家确實又救了林隽。恩仇沒辦法一起算。不耐煩地打了個響舌,從腰間的背包裡掏出一根綠油油的藥劑,對着心口處噗嗤一紮一推,收工。
“好了?”
“好了。”
林隽:……
這是在騙我吧?誰家好人救人這樣救的啊!
剛想理論兩句,那隻跟死了沒兩樣的雌蟲猛地咳出一大口烏血,醒了。
林隽:……
這他媽比小強生命力還強,他有點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那隻死掉的雌蟲。
别告訴他一會兒這隻也能醒。
托勒密瞧出了他不安,撅着嘴親了親林隽的嘴,“在這裡乖乖等我,我去處理點垃圾。”
說着,抓着屍體被血和腦漿糊成一坨的頭發往外拖。為了時刻關注林隽,大門沒關,林隽聽見骨骼肢體分離的聲音。他慌亂地垂下眼,手指無意識地揪着地毯。
沒一會兒雙手滿是血的托勒密叼着沒點燃的煙進來,對重傷雌蟲惡語相向,“沒想到一小隊五隻雌蟲,活下來的是你。”
“我也沒想到,你還需要别的雌蟲替你保護雄蟲。”對方也毫不示弱。
事實讓托勒密沉默,他抱起林隽,“算我欠你一次。”
浴室裡熱烘烘的,但林隽心底一片冰涼。托勒密給他搓着頭發,他盯着腳下潺潺的水流發呆。
“閉眼。”
林隽乖乖閉上眼睛。水流沖走因摻雜着血水而泛黃的泡沫。
“吓到了?”托勒密不敢碰林隽的後頸,一片淤青在白皙的皮肉上十分駭人。而那漂亮的顴骨也腫了起來。那隻該死的渣滓。算他運氣好,但凡林隽開槍慢幾秒種,他就讓他嘗嘗什麼叫地獄。
兩大片胸肌擠進眼底,林隽辣眼睛地眯起眼,強撐着男性尊嚴,“才沒有!”
托勒密親親他的額頭,鬓角,聲音滿是贊揚地笑道,“你知道嗎,那隻雌蟲是陛下二十多年前親手送進去的大星盜,星際排名一萬零二十号的大家夥。按照老規矩,擊斃越獄的重刑犯,可以領到一大筆懸賞金。”
一萬零二十号,大家夥?林隽很是質疑。都一萬号了,還是大家夥,騙鬼呢吧。
如果不是在獄中備受折磨,實力大跌,又因為出逃第一票沉醉于自由和發洩,他不會被反殺。因為珀西那家夥根本不夠一指頭碾的。不過這些,托勒密并不打算告訴林隽。
他的雄蟲嘴上逞強,實際已經吓得魂不附體。他得給點兒鼓勵。
“你别不信。星際多大啊,能排上一萬号那可是千萬分之一的強者了。”托勒密捧着那張蒼白的臉,膩膩歪歪地親着嘬着,“你這麼厲害,得給我點獎勵。”
真慶幸在家裡放了幾把能源槍,也慶幸陛下安裝了防禦系統,并且控制了能源槍這類熱武器的進出。當時要不是陛下允許,這幾把能源槍也帶不進别墅。如果不是這些綜合因素起了效果,那些家夥遙遙一狙,林隽就沒了。
托勒密越是細想,越是後怕。
“胡說八道!我厲害憑什麼給你獎勵,我唔——”
堵住那張又開始不饒人的嘴,托勒密扣着林隽的後腦勺,不讓他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