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陸昭虞重新将自己的思路從自己的回憶裡拉回,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祖母,她是壓根沒有想到,自己的繼母竟然會如此惡毒,将祖母丢在這裡。
最後那幾個藥,還是沒有穩住祖母的命,雖然陸昭虞知道最後的結果,但是她還是不願意相信,祖母最後的死的悄無聲息。
在那裡用棍子打陸婉清的小斯看到這裡,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陸婉清白色的裙子,已經打得血肉模糊,柳氏看到這裡,極為心疼,跑了過去,将她扶起。
“沒事了,沒事了。”柳氏輕聲的湊到她耳邊安慰說。
一直以來陸昭虞隻知道自己的繼母是柳氏,這一次事情讓她想起了,她的繼母叫柳燼歡。
陸婉清嘟着嘴,斜眼看向了柳燼歡,母女倆忍不住笑了起來,用帶着挑釁的眼神,看向了陸昭虞。
“謝柔,将我把放在父親房間裡的告父書拿來。”陸昭虞的眼淚,一滴一滴的順着眼眶滑落下來,她的眼眶排紅,不知道過了多久,眼睛已經腫了起來,聲音也非常嘶啞。
“是。”謝柔說完這一句,便轉身小跑跑着離開。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着門被猛地推開。原來是陸昭虞的父親陸侯爺聽聞消息匆匆趕來。他看到屋内的場景,先是一愣,随後目光落在祖母身上,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母親!這是怎麼回事?”陸侯爺幾步沖到祖母身邊,焦急地問道。
柳氏見狀,立刻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撲到陸侯爺腳下,哭哭啼啼地說道:“老爺,您可要為我做主啊!是陸昭虞,她不知為何突然沖進來,對老夫人說了些什麼,老夫人就突然吐血了。我和婉清怎麼攔都攔不住啊!”
“嗯,我相信你。”陸侯爺一邊說着一邊心疼的扶起了柳氏,“不要這樣子,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陸昭虞看到這裡,感到很惡心,她強壓住自己的惡心她,憤怒的瞪上柳燼歡的一雙眼睛,即使此時站在她面前是個極美的女人,那蛇形身材,極具魅惑力的眼睛,那個女人哭的梨花帶雨。
“父親!……。”還沒有等陸昭虞說完,陸承業就,立馬阻止了她。
通過前幾次事件,他用極為厭惡的眼神掃了一眼陸昭虞,可眼神中又帶了一點仁慈,那是一位父親僅存的本性,以及寵愛。
天色暗沉,鉛雲低垂,冷風如刀般割着人臉。陸昭虞扶着輪椅,跪在父親書房中,眼眶泛紅,聲音帶着哭腔與急切,“爸,真的是繼母,我親眼看到她和别人謀劃,祖母是被她害死的!”她的雙手緊握,指節泛白,身體因激動和憤怒而微微顫抖。
陸承業正坐在書桌前,聞言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筆墨都跟着震了震,“住口!你繼母向來溫柔善良,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你别因為和她有矛盾就胡亂攀咬!”他眉頭擰成一個“川”字,眼中滿是對陸昭虞的失望。
陸昭虞膝蓋向前挪了一點,眼中含淚,急切地解釋:“爸,我沒有亂說,你知道的,我自小就是學醫,我是看得出來祖母吐的血,是被下了什麼毒的。”
“夠了!”父親怒吼打斷她,“證據呢?就憑你幾句話,就要污蔑你繼母?” 他站起身,背着手在房中來回踱步,臉上滿是憤怒與不耐。
他一把抓住了陸昭虞纖細的手臂,将它給抓起來,摁在了輪椅上。陸承業氣的雙眼怒瞪着陸昭虞,手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
這時,繼母恰到好處地從門外走進來,眼眶微紅,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老爺,都是我不好,平日裡怕是對太嚴厲,才讓她誤會我至此。”說着,還擡手輕輕抹了抹眼角。
父親看向柳燼歡,神色瞬間柔和了幾分,随後又轉頭看向陸昭虞,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你太讓我失望了,罰你去雪地跪半個時辰,好好反省!”
陸昭虞難以置信地看向父親,淚水奪眶而出,“爸,您為什麼就是不相信我?”但父親卻不再看她,轉身坐回椅子上,揮了揮手,示意她出去。
陸昭虞失魂落魄地被家丁帶出門,踏入那片白茫茫的雪地。寒風呼嘯着,她單薄的衣衫根本抵擋不住寒冷,膝蓋剛觸碰到雪地,刺骨的寒意便迅速蔓延全身。可比起身體的寒冷,她心中的絕望與悲憤更如冰窖一般,望着書房的方向,恨意與不甘在心底熊熊燃燒 。
可是他的父親隻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然後離開了這裡,回到了自己的租房内,處理着自己的工作。
北風如刀,割破寂靜的侯府,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為整個侯府鋪上一層潔白絨毯。
她身上穿的這件紅色鬥篷宛如天邊流溢而下的赤霞,色澤濃郁而醇厚,張揚卻不失典雅 。領口處,一圈蓬松柔軟的白狐毛如同冬日裡的初雪,輕柔環繞,不僅抵禦着凜冽寒風,更襯得穿戴者肌膚勝雪。
鬥篷以蜀錦精心織就,紋理細膩精美,絲線在日光下閃爍着微光,繡工精湛的金色梅花沿着邊緣肆意綻放,仿佛在冰天雪地中争奇鬥豔,為這抹豔麗紅色添了幾分貴氣。
寬大的衣擺随風輕揚,行走間,仿若燃燒的火焰在雪地裡舞動。鬥篷上垂下的兩條同色錦帶,系着一對溫潤瑩透的羊脂玉佩,随着步伐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之聲,更顯靈動。
朱紅之色在雪的映襯下愈發奪目,如寒雪中傲然綻放的紅梅 。
她發絲微亂,幾縷碎發被風裹挾,輕拂過她那白皙卻凍得微微泛紅的臉頰。雙眸似蒙着一層薄薄的水霧,幽遠而迷離,長長的睫毛上挂着細碎的雪花,宛如晶瑩的珠玉。
她脊背挺直,身姿婀娜,跪于雪地之中,卻無絲毫狼狽之态。那優雅的姿态,仿佛不是在受罰,而是在進行一場虔誠的儀式。雪花落在她的肩頭、發梢,漸漸堆積,卻無損她分毫美感,反倒添了幾分清冷與聖潔。
她微微仰頭,露出修長脖頸,任由雪花落在她嬌豔的唇上,輕輕融化。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似是在嘲笑這深宮裡的荒唐,又似是在堅守着心中的驕傲。此時,連這冰冷刺骨的風雪,都仿佛成了烘托她絕世之美的背景。
“小姐!小姐!我去跟老爺求求情吧,這隻罰的太重了,直接在冬天讓小姐跪在雪地裡,外面還下着雪,萬一跪壞的身體可就不好了。”謝柔跟小翠急切的說,她的手也在發抖,趕忙匆匆的告别小翠。然後急匆匆的往候爺的書房跑去候。
小翠小心翼翼的要把陸昭虞她撫到輪椅上,忍不住用手擦了眼角的淚,“我們一起走,一起回屋。”
“回去……。”陸昭虞嘴角勾出詭異的弧度,輕笑嘲諷的說。似乎在嘲諷自己,然後回過頭,擡起眼睛,望向站在自己身後的小翠反問她:“回哪去?”
她的腿已經沒有知覺,感覺不到自己腳步傳來的疼痛,發絲在狂風中肆意飛舞,幾縷淩亂地貼在她蒼白如紙的臉頰上。此刻,她雙唇緊抿,毫無血色,那雙原本靈動的眼眸,如今滿是驚惶與無助。
膝蓋瞬間陷入冰冷刺骨的積雪之中。寒雪迅速滲透衣物,涼意沿着肌膚直鑽骨髓,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陸昭虞感覺自己的視野越來越模糊,臉上的紅暈爬了上來,眼睛上已經帶了疲憊之色,感覺下一個我的眼睛就要閉下,人就要倒下來。
她的雙手本能地撐在雪地,指尖觸碰到的是無盡的冰寒。雪花簌簌而落,落在她的肩頭、發梢,很快堆積起來,像是要将她徹底掩埋。她那瘦弱的身軀在風雪中瑟瑟發抖,宛如寒風中一片随時會飄落的枯葉 ,孤立無援。周圍的一切都被這白茫茫的大雪掩蓋,寂靜得可怕,唯有狂風在耳邊呼嘯,似是在無情地嘲笑她的悲慘境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