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根化為飛灰,場館被堵死的出口,很快被人撬動,聯盟警署和聯盟肅清反自由與和平特設委員會的人前後腳趕到。
衆人異口同聲地表示此地有“異種”出沒,但砌坎的人拿着專業儀器設備,完全沒測量出異種活躍過的能量波動,會特異能力的類人與異種力量屬于同源,設備證明,這兒沒有非人類活躍的迹象。
于是兩方人士,初步推定,可能是暴亂分子使用了緻幻類藥物,讓在場的人,誤以為是異種作亂。
笑話,要是這樣的公開場合都湧出了異種,那責任,誰來擔?
總不至于把奧瑞恩的邊防、海關到巡警都撸一遍吧。
但顯然,這次遇襲的人要不好打發得多。
還沒有昏死過去的賀家大少爺當場叫嚷開,指着自己腿上的血窟窿問,這難道是假的嗎?
好在那個樹根攻擊人時,除了和顔氏二姐妹的沖突,其他時候都是用槍。至于顔氏二姐妹,賀家大少爺全然不知道兩個大活人怎麼就消失不見了。
面對賀少爺,警察和砌坎的人都很溫和,他們語氣溫柔又謙卑地說賀公子受罪了,他們一定會追查到底,早日将持槍的歹徒繩之以法。還焦急地叫醫護人員趕緊護送賀公子進醫療倉。
趕到現場的郁戈倒是配合公務人員多了,還甚至主動對接了郁家的私立醫院來接待受害者們。
不然這些名流顯貴,不願意配合警署的集體安置。
扶着手腳完全綿軟的郁戍去醫院的路上,郁戈溫聲勸他不要再擔心索倫那邊的事,“大帝他應該自有安排,沒事的。”
郁戍周身無力,遲到的恐懼,似乎吞光了所有氣力,腦袋中一片空蒙,任由郁戈扶到哪兒就跟到哪兒。
——剛才是有人死了吧?
是的。死人了,在我眼前。
有人死了,好像還有個類人死了。
類人算人嗎,聯盟說不算,但他有手有腳……我不知道。
阿納斯塔西娅呢?她身上也能抽條長葉子出來嗎?她去哪兒了,大帝單獨跟她說了什麼嗎?我不知道。
她死了嗎?顔秋水怎麼辦,看起來,她真挺喜歡阿納斯塔西娅。
我不知道。
“哥,哥……”
表情沉靜,手腕有力的alpha穩穩地托住他,緩緩釋放出表示安撫的信息素,潤物細無聲地幫郁戍調節情緒。
伴随着另一隻手輕撫郁戍的後背,郁戈用極輕的語調來回答他胡亂的喊話。
“不,不,這兒不安全,不,我要大帝。哥,我要大帝。”
郁戍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裡盈滿了水珠,“真的,有人要殺我們。”
那暴徒說了的,要姓宋的和姓郁的人的命。
他肯定還有同夥。
世界上有那麼多異種和類人,他們肯定還有後手。
郁戈先沒吭聲,在醫療飛梭啟動,稍微颠簸的時刻,一枚荊棘藤編成的手環扣上郁戍的手腕。
飛梭輕晃,郁戍搖搖欲墜的理智被一刺激徹底失控。
完了,一定是又有殺手來了。
但他沒有墜入深淵。
溫暖的懷抱接住了他。
郁戍一遍一遍機械地撫摸着荊棘環,在空蒙中尋求落地點。
“最近郁家和宋家站向了支持聯合類人共抗異種的那邊。”
郁戍似懂非懂,他不太明白這個時候,郁戈介紹郁家和宋家的立場幹什麼。
“類人族的内部也不是團結一緻的。據我所知,有傾向與人類合作的前進派,也有堅決與人類抗争到底的頑固派。”郁戈憑借着掌下軀體顫抖的頻率,嚴控安撫信息素的量,苦澀與甜味巧妙綜和的氣味緩緩鋪開。
同時,手指的力道一道調整,讓輕拍控制在一個安撫人心,又不對人施加任何壓力的狀态。
“這次動手的應該是頑固派的人,他們向聯盟親善類人的高層代表動手,就是想告訴聯盟,他們不會好好兒聽話的,勸我們趕緊打消一些幼稚想法。”
“當然,我們的想法不是重點。要緊的是,粉碎合作可能,斷絕他們内部右翼妥協的想法。”
郁戍人在恍惚,但習慣了抓知識重點的腦子,會自動抓取信息,提煉要點,“他們想和聯盟對抗到底?”
“頑固派是這樣的。”
“那異種呢。還有異種呢,異種不打類人?”
難道他們不怕跟聯盟幹架的時候,異種就近端了他們的老巢嗎。
黑色的瞳孔中還沒有凝聚出往日的神采,郁戍的思路已經順了下去。
“打也不打,異種總是要先打人的。”
人類的吸引力對于異種來說,要比其他任何生物強的多。
既是最好的食材,又是最好的苗床,數量豐厚,疊代速度極快還喜歡紮堆居住,難免會得到得天獨厚的親睐。
“現在是不是其他星系情況很糟糕?”
郁戍的眼皮猛地一眨。
“奧瑞恩很安全。”
才有異種潛入權貴娛樂休息地,當衆嚣張至極地槍殺了平時普通公民見都見不到一面的人。
衆人追捧多時的當紅演員,居然是類人,今日郁戍方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