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方總開口,林央說:“很貴哦,還很熟悉。”
她嘶了一聲,皺眉思索道:“我記得這是誰家的樹來着……”
“樹?”
“對呀對呀。最好的茶都是有數的,每年隻産那麼一點點。那些最好的茶樹大部分都變成家傳的私有物了哦。”
陳璃不知道,方總顯然也不知道。冷汗驟然浸透了背後的衣裳。
她托腮想了一會:“算啦,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明天早上我把家裡的那幾塊分别摳一泡嘗嘗。”
“那豈不是很浪費?”
“這東西隻是稀有,真分攤到一次,就是一泡,其實也不是很貴。屬于你我狠狠心都能喝得起的程度。就是購入的時候肯定不能一泡一泡買。至于私有的,就隻能看面子啦。”
林央笑:“誰送的?我應該認識。”
方總幹笑一聲:“是我前幾年偶然得到的私人收藏。”
他轉移話題:“剛才那個小姑娘是去哪個部門?不然我讓他們幾個來開個會,給二位彙報一下工作?”
陳璃說:“太麻煩了。這次來比較側重某幾個部門,如果放在一起沒準還要罵起來。這次帶了榮霆那邊的對接同事,讓他們自己去做事就行。”
是啊,全是劉景尋手把手教出來的。林央腹诽,說起話來都不像真人,讨論工作像審問。
不過她也有這樣發展的趨勢,沒資格說别人。
陳璃頓了頓,繼續說:“如果有需要面談的,把他們挨個叫過來就行。這裡用不到你。”
方總覺得毫無疑問,陳璃知道什麼了。
她從前說話向來有商有量,連祈使句都少用,更不必說這樣直接的話。
她身邊的林央拿到一杯白開水,對漂亮的秘書姐姐笑了笑。如果不知道她的行徑,估計會把她看成個草包富二代。
況且她們有備而來。
手機震動兩下。
第一條是财務。第二條是陳璃。
陳璃說:“你給我個人。我要把我剛才發給你的這幾個人叫來。”
一年的時間足夠他忽視很多東西,比如,富春從一開始是陳璃的富春。
他面如土色。
門輕輕合上。會客室裡格外安靜。
林央問:“他怎麼好像很怕我呀?”
“做賊心虛。”
“這就說他是賊?看出端倪了?”
“他的老毛病,隻是當初在我眼皮子底下不好施展。他最老實的一段日子就是被榮霆收購之前,那段時間靠我往裡貼錢,每一筆劃出去都有數,沒油水可撈。”
林央往她腿上歪:“那就是貪了?”
“嗯。他從上一家公司離職就是趕在對方發現并追責之前。”
“那你是藝高人膽大,真敢用他?”
“我哪裡藝高。發現的時候他學精了,收禮的數額卡在追責線之下。加上我家裡是老師。早年間的情況,你知道的。真要算起來,很少有人幹淨。”
“哦,陳女士也有案底呀。”
陳璃輕輕捏她的臉。
“哪知道現在又這麼……大膽。”
兩個相鄰杯子裡的液面相當,茶水沒有動過。
有腳步聲,林央騰的坐直了。
第一位,剛被突擊檢查過的财務部長推開門:“林總……陳總。你們找我?”
陳璃微微颔首。
……
劉景尋是真犯愁:“你們是當偵探去了?我不是讓你們去慰問麼?”
林央抱住他的手臂:“可是米缸裡有肥得流油的大耗子!”
“你饞了?”他合上陳璃手寫的筆記,“這件事我不會直接出面。陳璃你自己去做。聯系法務部,收集證據,準備起訴。”
陳璃說:“可是我們打草驚蛇了。”
“……”
劉景尋扶額:“我不信沒有人在送禮的時候保留證據。在驢前面吊胡蘿蔔會不會?在公司裡傳消息會不會?各個擊破又會不會?”
陳璃點頭:“有思路了。”
“要是你不好找人,看看有沒有想來總部的。升職的機會多的是,你當了這些年領導,居然不會畫大餅?”
林央接:“而且咱家的大餅真的能烙出來吃。”
他補充:“記得不要直接沾手。人被逼急了什麼都能幹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