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管事是鄧氏身邊陪嫁姜媽媽的兒子,也正是前世香冬嫁的男人。就是他聯合鄧家人以香冬的女兒要挾,迫使香冬替他們做事。
今世歸甯第一個要處理的人,就是鄧家的這個爪牙。
吳明的母親姜媽媽經常去趙家看望蕭元荷,每次二人都躲在屋裡說上半日的悄悄話。
說巧不巧,昨日姜媽媽才去趙家給蕭元荷送梅花酒,兩人又躲在屋裡說了半晌的話。
趙太太剛才還在納罕,蕭元荷今日怎麼主動提議讓樂巧來照顧二爺,原來心裡早有算計。
那六兒是吳明身邊的人,硬是哄騙樂巧往這邊來。
還有屋裡明明另有其人,吳明嘴裡還一口一個“巧兒”,這明擺着不是算計她身邊的人嗎?
在趙家她無從下手,竟然跑到娘家下黑手,實在讓趙太太忍無可忍,一氣之下,當場讓蕭元荷下不來台。
歸甯見狀忙上前勸慰道:“伯母您别生氣,恐怕這裡面有什麼誤會。”
蕭元荷捂着臉,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泣聲道:“娘都不問問清楚,就怪到兒媳頭上,為了一個丫頭在娘家就敢對兒媳打罵,兒媳真的是沒臉活了!”
話訖,蕭元荷沖着離自己最近的柱子就沖了過去。歸甯見狀不好,急忙擋在蕭元荷面前。蕭元荷重重地撞進歸甯懷裡,将歸甯“咚”得一聲狠狠地撞在了廊柱上。
蕭元荷也就是做個姿态,沒想着真撞,力氣不算大。歸甯雖有心理準備,可背後傳來的劇痛還是讓她雙臉煞白,冷汗直流。
蕭元荷隻想将自己撞暈,假裝昏死過去,将眼前的爛攤子交給歸甯處置。婆母為了臉面,看在和祖母的交情上,今日一定不會聲張。
可她卻一頭将歸甯撞傷了,看她疼得扶着小腹漸漸滑下去,有些不知所措得愣在當場。
蕭元綽過來,一把拉開她,三步并兩步走到歸甯面前,一手扶上她的纖腰,關切道:“阿甯,怎麼樣?要不要請郎中?”
歸甯扶着他的手,強撐着要站起來,可雙腿忍不住打顫,疼得渾身發軟無力,連站立都費勁,蕭元綽一把将她橫抱起來,對着一旁急得手足無措的周嬷嬷道:“快去請大夫。”
本可以三言兩語關起門來私下說清楚的事,卻還要驚動大夫來看診,傳到那些參加家宴的賓客耳朵裡,指不定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來呢。
騰空的感覺讓歸甯極度缺乏安全感,她對他早已失了之前的信任,扯着蕭元綽的衣袖,微微不安道:“先将我安置在你的書房吧,若是這樣回去,讓旁人瞧見了,定有一番猜測。”
蕭元綽将歸甯抱回他的書房,輕輕放到架子床上。身體觸及柔軟被褥的那一刻,後背有了支撐的歸甯懸起的心稍稍松了松,道:“宴席也快散了,夫君還是先去前院陪客人,後院的事,就勞煩母親了。”
蕭元綽是府中唯一的男丁,前院離了他不行,他不能在這裡逗留太久,有些不放心地道:“那你行嗎?傷得重不重?要不讓我先看看?”
他讓歸甯側躺在床上,手順着她單薄的脊背一寸寸往下移,稍稍用力向下壓,好确定她的肋骨沒有斷,每移一寸就問一句:“這裡疼嗎?”
歸甯知道自己的後背應該是有些擦傷,腹部因為撞擊,才有短暫而劇烈的疼痛,骨頭沒有斷,她拉下蕭元綽的手,虛弱道:“我歇一歇就好了,夫君先去忙。讓周嬷嬷請親家太太先回後院聽戲,不要讓外人瞧出端倪來。讓婆母代我向衆位女眷賠個不是,就說我一不小心扭傷了腳,不能送各位了。”
“讓秦管事帶着人看着吳明,桂香雖是大姐姐的人,無緣無故來前院,若不說清楚,難以說服親家太太,也一并看管起來。”
“今天賓客衆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千萬莫讓外人知道了。等衆賓客散了,咱們自家人關起門來再審。”前世秦管事出事就是因為賓客衆多,人言可畏,讓她處理起來畏手畏腳。今世不管發生什麼,她都要盡量控制風險。
見蕭元綽猶猶豫豫地不願意走,歸甯使勁推了他一把,“夫君快去吧,耽擱久了,就有人生疑了。”
蕭元綽暗怪自己這位不省心的姐姐,卻也慶幸自己娶了一位明事理的好娘子,将歸甯攬在懷裡,輕撫她單薄的脊背,低啞道:“好好休息,等我回來。”
趙太太是一個要強且好面子的人,自然不願意在賓客未散時,将事情鬧大,很快跟着周嬷嬷回了後院。
蕭元荷挨了一巴掌,半邊臉腫了起來,被蕭元綽派人送回了鄧氏的福壽堂。
至申時,賓客們陸續散盡,蕭元綽和鄧氏送别衆人。來參宴的女眷隻是聽說伯夫人扭傷了,其他一概不知。唯有楊老夫人和盛昌伯府的盧夫人,堅持要去看歸甯一眼,鄧氏好勸歹勸也沒有用。
這盛昌伯府不是别人,正是歸甯外祖母的娘家姚家。姚家祖上曾是國公,如今降等襲爵,到現在是伯爵,改封盛昌伯。
故按輩分,現在的盛昌伯是歸甯的表舅。等這位表舅過世,姚家的爵位就到頭了。因着姚家連着數十年都沒有人科舉入仕,盛昌伯為了給孩子博一個好前程,一直在軍中積累戰功,連着幾年不曾歸家,是以這次他并沒有來。
老太太在世時,給蕭家二姑娘蕭元昕和姚家的三公子也就是盧夫人所生的小兒子定下了娃娃親。隻等蕭元昕及笄,就過了明路,準備迎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