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仰頭,竟然下雪了。
今年京市的第一場雪雖遲但到,稀稀落落飄零的雪花落在她的肩上,手上,很快消失不見。
溫梨鼻尖貼着羽絨外套嗅了嗅,靳遠聿的味道清冽沉寂,和初雪一樣好聞。
突然很後悔。
剛才如果她不跑那麼快,此時此刻,就可以和靳遠聿一起看初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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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醒來,溫梨打開手機就看到水群的信息又是999+,都是圍繞着靳遠聿抵港的消息。
Miss李(格子間8):@周燼,來幾張靳總的機場照,舔屏.jpg
周燼:[圖片]x2
照片中,靳遠聿身穿黑色大衣,挺括的設計越發顯出了他優越寬直的肩線輪廓。
鏡頭剛好捕捉到他擡腕看時間的側臉,眸光微垂,薄唇堅抿,金絲邊框眼鏡挂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襯出幾分漫不經心的斯文敗類氣質。
女人也是視覺動物,會被新鮮的美色震撼到。
戴着眼鏡的靳遠聿禁欲氣息更濃重,像一朵隻可遠觀不可亵渎的高嶺之花。
檸檬(财務九把刀):色色.jpg
前台田螺姑娘(方雪):啊啊啊,靳總今天戴眼鏡了?帥死我了!
Miss劉(格子間5):诶?為什麼沒見到溫秘書?靳總沒帶她?
周燼:她還在休病假,照片大家看看就行别外傳,好好工作,散會。
檸檬(财務九把刀):哦~[白眼]x3
周燼:嗯?@檸檬(财務九把刀),閣下是……?
檸檬(财務九把刀):财務部新來的。
周燼:把備注名改一下,不然24小時内叉出去。
檸檬(财務九把刀):。。。
Miss李(格子間):周特助好兇哦!哈哈哈…
溫梨看着,忍不住抿唇笑了。
這個“檸檬(财務九把刀)”正是永遠撲在刷論壇吃瓜第一線的甯佳佳,這姑娘藏不住事,吃到什麼炸裂的瓜首先都會分享給她。
好像深怕她錯過什麼世界末日。
溫梨切換小窗口,果然看見甯佳佳一下分享過來了好幾條鍊接。
都是昨晚到今早的熱搜詞條。
京圈#靳氏集團靳遠聿豪擲上億拍下《初吻》和《摯愛》#
港媒#靳遠聿今早抵港,有狗仔拍到同一時間陳家小千金降落在同一機場,是湊巧還是蓄謀已久?#
……
甯佳佳的信息接踵而來:【陳家小千金是什麼鬼啊?】
溫梨:【不認識】
她回道,腦海中閃過昨晚坐在陳明翰身旁的那位小公主。
會是她嗎?
甯佳佳:【那枚粉鑽真的像網上描述的那麼好看嗎?靳遠聿的摯愛是誰啊?還《初吻》呢,他的初吻一定喂狗了!哼!】
溫梨:“……”
她想說,有沒有可能她就是那條狗。但這關乎靳遠聿的隐私,她隻能苟,不能說。
這會小六又發來一份PDF,是年會的節目表。
溫梨架起平闆,點開審核,一邊認真和她讨論。
一下午就這麼在八卦和忙碌中度過。
京市近幾年一雪難求,昨晚剛下了一場小雪,今日就停了,甚至還豔陽高照。
溫梨盯着窗外發呆,望着夕陽一點點沒入地平線,被朦胧的暮霭悄無聲息地取代。
突然,露台的窗簾動了動。
溫梨瞳孔驟縮,“誰?”
昏暗的角落裡轉出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溫梨看不清他的五官,但舉手投足間透着睥睨的上位者氣場。
“誰在那?”
對方仍是不回答。
啪!
溫梨擡手将床頭燈打開。
一瞬間,視線撞進一雙深邃又陰郁的眼。
“靳之行?”溫梨驚愕。
靳之行咬着未點的煙,單手插兜斜斜睨她,一雙長腿顯得有些無處安放。
曾經風流寫意的少爺脫去稚氣,五官更勝從前深邃立體。
他夾走唇間的煙,沙啞開口,“很好,還認識我。”
“……”
男人嘴角勾着一絲惡劣痞拽的笑意,“你知道嗎?我在這呆了一小時,我哥那些保镖都沒發現……我就在想,要是我悄悄把你掐死,我哥會不會傷心?”
“……一個小時?”溫梨頭皮發麻。
“嗯哼,一個小時,你都像雕像一樣一動不動,我以為你死了呢。”
“……”
溫梨這才注意到他額角多出一道新疤,足足三公分長,此刻結了血痂,在他那張漂亮的臉上顯得觸目驚心。
遠遠一瞥,破碎感十足,恰似桃花欲墜。
她以為這道傷是他前幾天在夜場和小混混打架留下的。
那段視頻她看過,這對嚣張浪蕩的靳二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新聞。玩車玩女人,打架鬥毆對他來說都是家常便飯。
惡人自有惡人磨,她管不着。
更何況視頻早就被删了,并沒有給公司造成不良影響。
靳之行看着她冷漠到近乎透明的眼神,莫名的暴躁,“你不問問我臉上的傷怎麼來的?我回國當天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麼不接?”
溫梨抿着唇,語氣漠漠:“五年前是你先拉黑我的,是你媽媽讓我不要出現在你面前。”
“……”靳之行睫毛緩慢扇了一下。
溫梨仰起臉,鼻尖倏然有些發酸,“你媽把我趕出靳家的時候,你怎麼說來着?一個無趣至極的鄉下妹,一個不值錢的風水擺件,也敢妄想當你妹妹?”
“……”
靳之行死死盯着她,胸口起伏,陰霾密布的眼珠恨不得把她整個生吞。
過了這麼久,他以為自己早就放下那些年少無知才幹的蠢事了。
沒想到五年不見,這個女人仍是一開口就能讓他感到血壓驟升。
說她沒心吧,她倒是把他這些傷人的話記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到底哪個傻逼大師說她能替他擋劫?
在他看來,她才是那個劫。
似是勾起悲痛的回憶,他深沉的眸子裡漸漸迸發出委屈和憤怒。
“明明是你先激我的,你明知道我不想當你哥哥,我…”靳之行強迫自己冷靜,低下頭顱不去看她。
幾秒後,他幽幽的聲音帶着幾分頹然與憂傷,“這就是你要的自由?既然不想靠靳家,又為什麼要進靳氏?為什麼莫名其妙成了我哥的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