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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愛你如同愛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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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們一早就提着兩袋禮品和一箱牛奶去了巫奉延家,她們沒在家,巫鎮裕歪靠在門闆邊,躬身給巫奉延傳簡訊。樓道窗戶敞着,無相站在窗前吹風,沒落雪唯有寒風,一擡頭就是陽台的邊沿。他指住陽台問巫鎮裕那是不是媽媽家。

巫鎮裕挨過來看,肯定的答複。他将鬥篷一翻,甩給巫鎮裕就站到窗邊,抓着窗框抻長手夠陽台圍欄。巫鎮裕心裡發緊,探身去想拉他進來,又怕失手,惡聲說:“别搞,快進來,給他甩到保安室就行了,掉下去怎麼辦!”他說别怕,接着倒翻進陽台,落地無聲,房門咔哒,他站在門内像站在珠寶專櫃前。陽光似火彩。

“下次不可以這樣,真的好危險。”

巫鎮裕幫他穿回鬥篷,擦撫他的臉,将東西放到茶幾,不動聲色地打量這個家。所有房子最開始都一樣,不一樣的是人。有的人能把房間住得像窩棚,有的人能把窩棚住得像精裝,生活是自己的。這個家比父母沒有離婚時的家更溫馨,更整潔,沒有到處丢的襪子、衣服,沒有父親死活不肯洗的碗筷,沒有甩得滿地的垃圾,沙發扶手搭蕾絲邊方巾,抱枕松軟,地毯柔軟,牆壁挂他們一家三口的相片,孩子的圖畫,以及寫着“初一回家不要忘記帶相機”的小黑闆。無相貼住他的後背,手指捺在男主人臉上:“他不錯,旺妻。”

“這麼好?那我旺不旺夫啊?”他轉換心情,躬身把無相背到背上,踮腳離開巫奉延的家,砰的一聲關上門。門裡門外是兩個世界。無相在他背上笑,旺啊,我第一個來,汪汪汪。巫鎮裕快樂地大笑,輕快地奔跑,在雪地裡旋轉,笑聲越升越高,變成片片雪花再掉回人間,掉到紙錢堆裡。

無相爬上墳墓鋪紙錢,動作裡閃爍着對死亡的敬重,巫鎮裕笨拙地壘紙錢,點香燭,招無相下來作揖。并肩跪立,無相凝視墓碑在思考祖母的墓碑會是什麼樣的,大約和那些老人一樣種一棵樹就當做墓碑吧。祖母在家族裡不是有價值的人,所以應該不會天葬。巫鎮裕磕頭,他跟着磕,雙手交疊在身前,額頭抵手背。磕完頭,無相站在旁邊看樹,這樹真高,被刻意修剪培育過,判斷是某種松樹。

巫鎮裕和祖母說話,說自己長大了,有了新家。爸爸媽媽都再婚了,有弟弟有妹妹,但是總覺得家人隻有山山一個人了。祖母要保佑我和山山能健康平安地一起生活。無相聽見了當沒聽見,撫摸樹身,明白哀恸。

或許植物感受到他的心情,腳邊開出一株淺藍色的花朵,冬天的花朵,他把它攏在手心。是一支蘭花呢。他召鳥過來,巫鎮裕聽見叫聲過來問他怎麼啦?他笑盈盈地說介紹一個新朋友給你認識。它停在他手上,沒有勾破他的皮膚,親昵地低頭。無相讓巫鎮裕摸它,巫鎮裕像是看見童話故事裡的糖果屋,膽怯地撫摸:你好你好,山山的小鳥朋友。沒有啄咬,它乖巧,安靜,無相親它的喙,柔聲說幫我給毅珩祖母帶一朵花去吧,跟他說,我在現實生活中很開心。

跟我在一起很開心嗎?他們目送它銜花飛走,離開墓地。無相聳肩,沒答巫鎮裕的問題,卻沒人不知道答案。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開心,任何傷心的瞬間均因為愛,所以就連傷心也很珍貴。

他們剛開始對愛有着種種符合社會價值的觀念,譬如要帶來怎樣怎樣的好處,要怎樣怎樣的“般配”,要得到什麼才能夠付出什麼。現在他們都在愛中了,品味到真的愛,明白“墜入愛河”是謊言,明白“般配”是種資本主義,明白“交易”是社會價值強調的愛,不是真愛。真的愛是給予,是為了對方的成長和幸福奮鬥,是尊重、了解、照顧、承諾或責任,是所有的傷心均基于對你的心痛。

愛你如同愛我自己。

愛你鑽入人叢中,停在小攤販前的表情,愛你側身數錢微微眯起的眼睛,愛你,不為你為我帶來了什麼。

洱市的種種活動是為整個城市的人準備的,在巫鎮裕眼中卻像是為了你一個人準備的。人總是在具體的愛裡,愛所有人。舞獅隊蹦呀跳呀,穿梭在木樁之上,追尋那顆五彩繡球。無相看得入神,手舉糖畫,微張口,呼出白氣。他逗他,跟他解讀舞獅的故事,眼光溫柔專心地落在舞獅隊。

周圍波浪起陣陣叫好聲,無相和他也叫,在所有藝術的表現形式裡,如果不說出來就是不喜歡,喜歡就要清晰地說出來。隻恨手裡沒有花,沒辦法讓誇贊轉換為實體的物質,因此無相摸出褲兜裡團成團的錢用力擲向他們或者她們,總的來說都是他們,人也為他,非男也為他。錢團似花團,語言似錢團。

舞獅隊謝幕,他們蹦跳爬去廣場上的小廟,平日裡需要憑票入内,而今免費開放。那些大殿裡塑着神明的金身,他們穿梭其中,好似在仙境迷藏。他們揚起臉看這尊嚴的大佛,慈悲的眼,一個又一個人來這裡跪拜,祈願,修行者趕走坐在門檻上休息的人們,不可以坐在這裡,不可以坐在神明面前。

無相問為什麼不可以坐在這裡?巫鎮裕猜測說可能是對神明不尊敬。他們也是坐在這裡。無相指住大佛,橫指那些挂畫,沒有一個人不是坐着,挂着,這就尊敬别人了嗎?他沒想到無相作為有神論者會對宗教做出如此直白的質疑,不知道怎麼回答,便問無相是怎麼想的。

他很奇怪,無相指修行者,他很傲慢,他們的宗教說追求自然,天人合一,人累了坐下他卻說不可以坐。是亦一也無窮,非亦一無窮也。如果真,那他們也會讓他坐,坐在身邊都可以,更不要說隻是門檻而已。所以他的修行,他的神明有形有名,不是神,而是人。神不是人,這些雕像是他自己技藝、能力、期望的具象化。

巫鎮裕聽不明白,但懂了一件事,定定地瞧了會兒他,拉着他到門檻上去坐。有人來趕他們,巫鎮裕裝聽不見,等到人家走過來,他才推着無相飛跑,穿過這些佛祖、神明、菩薩,帶起猛烈的疾風,好似吹動雕塑的衣衫,看見神明的笑容。

天剛擦黑,西湖中心打鐵花,他們擠到前排去看,巫鎮裕捂着他的耳朵,叮聲後滿天是沸沸的鐵水如煙火般飛濺,炸成燦爛的辰光。他們癡癡地望着那些火光,聽見掉進水中時嘩嘩的動靜,巫鎮裕說許願吧,山山,我們許願。

我希望無相能夠幸福。他在心中默默許下這個願望,側身看無相的臉,笑笑地問:你許了什麼願望呀?無相湊到他耳邊說:巫鎮裕變成大演員,拿到最佳男主角。他内心震動,輕聲問我可以在這裡吻你嗎?無相飛他一眼,主動吻他,貼着他的嘴唇說,我們很少問可不可以吧。沒錯。

他們手托手鑽出人從,沒看完鐵花就跑回家,一時興起比誰先跑到家,先到家的可以決定晚上看哪些電影。全竭盡全力,是為電影嗎?未必。一前一後地撲在門闆上喘息,巫鎮裕的臉擱在他的肩窩,心跳如鼓。無相拿鑰匙開門,一齊撲倒在沙發,地闆上喘氣,平穩心跳。無相說我赢了,我要看動畫片。巫鎮裕給他放,洗了盤水果放到矮幾,坐到他身邊陪他看。

看完動畫電影,選了部喜劇電影,無相有點不懂裡面的笑點,一直問巫鎮裕,巫鎮裕倒也耐心,一個個地解釋,他聽明白了就笑,聽不明白就假裝聽明白。快到末尾時,巫鎮裕的手機響了幾聲,是巫奉延傳短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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