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韫沉默片刻,道:“宿府不養無用之人,你若能在這裡站滿一個時辰,我就帶你回府。”
天氣這麼冷,估計她站不了多久就放棄了。
沈蘊靈卻愣住了,所以說隻要站滿兩個小時,她就能得到一份包吃包住且月銀不低的工作嗎?
雖然還發着燒,但她實在不想放棄這個機會。
話已說完,宿韫便轉身上了樓,玄羽在原地勸了沈蘊靈一句,說:“你為什麼會想進宿府?這裡太冷了,你還是先回去吧。”
勸完後,見沈蘊靈沒動靜,他抿了抿嘴也不管她了,跟着宿韫上了樓。
沈蘊靈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麼,她頭暈耳鳴,耳旁全是嗡嗡的聲響,她現在能站在這裡完全是憑着一股意念。
宿韫在早茶樓常坐的位置臨街,能看到寬闊的街道和臨立的商鋪,是個極好觀景位置。
南方的樓房不比北方緊密,早茶樓每層隻修了三面牆,留一面隻圍欄杆,欄杆有半人高,不少雅座都設置在這裡。
玄羽跟着他上來後,在他左手邊坐下,這個位置,視線剛好能看到站在檐外的沈蘊靈。
他看了她一眼,“嘶”了一聲,說:“還站着呢,人膽子不大,倒倔得很。”
他說着看了宿韫一眼,後者隻是若無其事地倒着茶,然後端起來細細品味,玄羽奪過茶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他輕哼了下,道:“冷漠無情!”
這種人要是能找到媳婦,那肯定是那個姑娘眼瞎。
玄羽暗戳戳地想着,兩人等了一會兒後,段明淵也來到早茶樓并且上樓了,盡管他穿得再嚴實,也還是抵擋不住從四面八方竄進的冷風,寒冷的天氣把他的耳朵凍得發紅。
他看見坐在座上的人,輕挑了下眉,說:“一大早地喊我起來做什麼?冷死人了這天氣。”
他邊說,邊去宿韫對面坐下,宿韫拿杯子給他倒了杯茶推給他,說:“不是說讓我帶你嘗一下嶺南特色嗎?嶺南早茶,如何?”
段明淵想說不如何,吃早茶不急于一時。
在位置上坐下後,一道冷風吹來讓段明淵更加清醒了,他忙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暖身。
喝茶期間,他目光一轉,瞥見樓下的沈蘊靈,又見對面的人一臉的淡漠,心中的好奇不由多了幾分,說:“來的時候就見她站在那裡了,她該不會是來找你的吧?”
“啧,果然,我們宿将軍走到哪都招人愛,不像我,平常姑娘見了恨不得退避三舍。”
玄羽正喝完茶,聽了他的話,一時嘴快道:“你不是有個在京都的未婚妻嗎?天天對着窗為你念‘山之高,月初曉’,她不愛你?”
話說到這裡,段明淵端着茶盞的手一頓,臉色已然沉了幾分,他并不喜歡任何人對他提及這樁婚約,這道兒時定下的婚約對他來說是一種束縛。
他和那未婚妻也隻在兒時見過一面,至今再未見過。
玄羽也暗恨自己口快,說話不經腦,哪壺不開提哪壺,但話已說出,多說無用,他輕咳了一聲,神色不自然地說:“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我下去看看早點怎麼樣。”
說罷,他飛一般地逃離現場,玄羽離開後,座上一時陷入了沉寂,良久,段明淵下巴朝沈蘊靈那邊揚了揚,說:“确定不下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