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身體一僵,更不敢亂動了,良久她聽到身旁傳來一道疑惑不解的聲音說:“怎麼?還不斟茶,是等我自己動手嗎?”
沈蘊靈心下一怔,下意識地想反駁他你不是有手有腳嗎?但很快她又反應過來自己的身份,随即,她顫顫抖抖地執起桌上的茶壺就要給他斟茶。
她手勢不穩,斟茶時還有幾滴灑落在外面,王媽朝她這邊看了一眼,隻覺得心上一梗,她瞧着她好拿捏,沒想到竟這麼不中用,一點小場合就亂得不知所措。
正要倒滿時,她的手腕突然被一隻伸過來的手抓住了,那隻手又冰又溫的,驚得她一擡頭,清明的眼眸正好撞進少年冷淡的丹鳳眼中,兩人俱是一愣,同時開口道:“是你?”
“是……”
宿韫後面的字沒再說出來,他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松開了她的手,他沒有問她為什麼出現在這裡,似是對她的事不感興趣。
看了一眼後,他又轉過目光,端起桌上斟了大半的熱茶喝了一口,外面的天氣極冷,凍得他耳尖發紅。
一杯熱茶下肚,身體回暖了一些,他放下杯子,沒再讓沈蘊靈斟茶。
上首的胡大人道:“宿将軍,好不容易來府上赴宴,今晚一定要不醉不歸啊!”
宿韫笑道:“胡大人的好意,在下卻之不恭。”
他臉上雖是笑着,眼底卻沒有一點笑意,話落後,臉色又變得冷淡疏離,讓人望而卻步。
胡大人聽完,舉起桌上的酒杯對着他,大笑道:“宿将軍,爽快!”
說着,胡威仰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宿韫也跟着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
沈蘊靈默不作聲地坐在他身旁,宿韫似乎把她當成了空氣般,什麼都不會讓她做,也不打算理她。
沈蘊靈暗暗松了口氣,她環視了周圍一圈,坐在其他人身邊的女子大多衣衫半褪,盡管再不情願,也隻能含淚服侍。
她正欲低頭繼續保持沉默時,一對淩厲的視線掃過,沈蘊靈被看得頭皮發麻,擡頭一看,便見王媽沉着臉看自己。
沈蘊靈身子一顫,想起院子裡那些對女子的手段,能不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又能讓你痛不欲生。
她握緊了藏在袖下的手,額上緊張地出了層薄汗,她深呼吸了一下,再擡起輕微發抖的手去拿桌上的白玉酒壺。
她看準了宿韫的酒杯,往裡倒酒,即使她手還在抖着,但卻未像方才那般灑出水漬。
待宿韫與胡大人說完話後,他一低頭就迎上了一個斟滿酒的酒杯。
她纖細如蔥的雙手捧着酒杯,皮膚在昏暗的燭光下映得發白,再往下看去是一段白皙的後頸。
他久久未接過酒杯,沈蘊靈低着頭的軀體不禁又開始輕微顫抖。
宿韫掃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片刻後,沈蘊靈忽然感覺有一抹溫熱抵在了自己的指節上,她手上又是一陣顫栗,手中酒杯跟着搖晃,宿韫快速抓住了她的手腕,穩住了她的手,才沒緻于讓酒杯掉落。
周圍赴宴個個開放,對着服侍的女子又摟又吻的,他若是再不有點動作,難免引胡大人注意。
就着她的手喝完一杯酒後,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添酒。”
沈蘊靈忙放下酒杯再次斟滿,這次她的手很穩,然而心思卻已在九霄雲外,一顆心髒在不斷地撲通撲通狂跳着,紅暈從脖頸處逐漸蔓延至臉與耳根處。
她臉紅得極為明顯,宛如喝醉了酒般,她的指骨略顯修長,指尖也因身體發熱而泛着薄紅,指節處也因方才她的拽握而留下了紅痕,纖長如蔥,指白如玉的手再次端起了一杯酒遞到宿韫面前。
宿韫看着那隻手出了會兒神,而後接過酒杯自己喝了。
這時,胡大人毫無顧忌的聲音自上首傳來,道:“小靈,你覺得宿将軍如何?”
沈蘊靈心上一緊,神情就好像上課沒聽課,突然被老師提問了一般,帶着些許慌亂無措,她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答:“一表人才,容儀甚偉,姿貌嶷然,顔容似畫……”
妖顔如玉……
胡大人:“那你可喜歡?”
沈蘊靈身形一怔,把頭低得更低了,“……還行。”
她如實回答。
擡眸一看,門那邊的王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忙收回了目光。
胡大人朗聲大笑,道:“好!那你可願意随宿将軍回府?你若願意,宿将軍定然也願帶你回府。”
聽完,沈蘊靈側眸掃了身旁人一眼,她低着頭看不清他臉上神情,隻見他修長的手指執着桌上的白玉酒杯,食指指尖在酒杯邊緣一點一點的。
胡大人又問她:“靈兒!你可願意?隻要你說一聲,宿将軍定不會拒絕你此等美人。”
沈蘊靈握緊了自己的手,說:“……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