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靈将盒子抱回王媽那裡可惜王媽已經不在房間,她思索再三,還是先抱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玄羽建議她離開胡府之前,她便已有了離開之意,胡府待遇雖好,但終究太不現實了,每天過得也不安心。
回到房間後,她便開始收拾東西,這時屋門被人推門,一個長相稚氣的女孩走了進來,她見到沈蘊靈在收拾東西,打量了她幾眼,随後便奪門而出。
沈蘊靈覺得莫名,待她收拾好東西,王媽卻領着那個女孩過來了。
也不知女孩說了什麼,王媽沉着臉看着沈蘊靈,似乎極不高興,此時的她全然沒有前些日子的溫善。
她冷聲道:“想走?”
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沈蘊靈忐忑地點了點頭,說:“來時說過半個月後是可以走的。”
王媽沒什麼感情地笑了下,道:“是說過,可你們不一樣,你更不一樣,我花了這麼多心思培養你,若是放你走了,我得不償失啊。”
沈蘊靈心下猛地一顫,驚懼地看着她,問:“你,你想幹什麼?”
王媽冷笑道:“天真!”
“你不用走了,好好待在胡府,我自會給你安排去處,小桃,你看好她,她要是不見了,我唯你是問。”
名喚小桃的女孩應聲道:“諾。”
說完,王媽便轉身離去,沈蘊靈情緒複雜地看了還站在原地小桃一眼,小桃低下頭去不理她。
小桃是府裡的粗使丫鬟,從小養在胡府,自然知道這些女子是用來幹嘛的,他們打着招工的旗号招聘女工,實則是拐賣女子,一旦進了胡府,這裡面的事情誰知道?
而她就是盯着這些女子有誰想逃走的,每抓到一個就能領五兩銀子呢。
就這樣,沈蘊靈被迫留在了胡府,簽訂的紙契,薄薄一張紙契,斷了她所有的後路,她要一輩子為奴了。
沈蘊靈無助地蹲在房間裡哭着,她擡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她自責又恨,她恨自己為什麼這麼蠢,天上根本不會掉餡餅。
“啪啪啪——”
急促的拍門聲響起,沈蘊靈擡袖抹去臉上的淚,下了床去開門,門外正站着小桃,她對她說:“王媽說了,今晚府上有一場很重要的宴會,讓你好生表現。”
小桃京都話不标準,說話時帶着一股濃重的鄉音。
她上下打量了沈蘊靈,心裡忍不住泛起酸意,長得也就一般般,不就是京都話标準了點嘛,等她的京都話标準了,她也能到宴會上露臉。
沈蘊靈神情木然地看着她,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傻子,小桃被她的眼神氣到了,做了個打人的姿勢,不悅道:“你找打是不是?”
沈蘊靈依舊是靜靜地看着她,小桃當然也不敢真的打她,她隻是聽說她膽小,軟弱可欺,但畢竟自己也沒幹過欺負人的事,第一次還有些犯怵。
“啪——”
沉重的關門聲響起,沈蘊靈将她關在門外。
沈蘊靈是膽小怯懦,但也沒到人人可歁的地步,王媽想要用她換更大的利益,就會好好待她,自然不是個粗奴能随意打的。
沈蘊靈将自己關在房間裡,這幾天見了逃跑被抓回來的女子,都被打得血肉模糊,她也就打消了逃跑的心思,現下隻能看一步走一步了。
天色近傍晚時,有下人給她送件粉色的衣裙,衣服都是王媽讓人準備,沈蘊靈在屋裡将衣服換上,沒過一會兒又有侍女來給她挽發盤了個發髻。
她皮膚黃白,在一衆膚如凝脂的女子當中顯得有些許突兀。
夜晚,打扮好的十餘名女子皆被領往了前院,明白自己被騙還要被送人後,誰都開心不起來。
前院宴席已開,席中歌舞升平,齊樂融融一片,她們被領着進入大堂中,沈蘊靈被安排在了最前方的左邊案幾前,這個緊靠着胡大人,對面便是胡大公子,一看便知身份顯貴。
隻是案幾前還是空空如也,堂中的客人都到齊了,那人才姗姗來遲。
“胡大人,真是抱歉,府上事宜諸多,這才來遲了些,還望胡大人不要怪罪。”
冷淡無波的聲線傳來,原本安分跽坐在案幾的沈蘊靈聞聲一愣,這道聲音如此熟悉,她低着頭不敢亂看,交疊在腹前的手卻緊張地握緊了。
胡大人爽朗一笑,道:“怎會?怎會?将軍能到胡府,是我們胡府的榮幸。”
接着,沈蘊靈就察覺那位少年被人領着坐到了自己身邊。
一道視線忽然掃來,沈蘊靈擡頭一看,便見站在門邊的王媽正看着她,神色似是在說,讓她好好表現。
看了一眼,沈蘊靈又低下頭去了,耳邊隐約傳來劍與鞘相撞發出的清脆聲響,一個身着黑衣的人站在了自己身邊。
沈蘊靈側眸看了眼佩劍,一眼便認出是玄羽的。
她一瞬間變得更緊張了,周圍的氣場壓着她大氣不敢喘兩下。
下一刻,她又感受到有兩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審視了兩下,她把頭低得低低的,這目光總給她一種她一有什麼不對勁的動作就把她殺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