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前推三個月,當時正值西南這一片大省之一寰延的鄉試,就是這個關頭,有書生夜扣知府後門遞上狀書後當場觸柱而亡了。
那場景差點沒把知府大人吓暈過去,自己治下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感覺自己的烏紗帽都要不保了,緊接着他還沒派人去查呢,就有下頭秀才作弊的傳聞在省城裡流傳開來,還是來省城鄉試的秀才喝醉酒透出的話風。
這一波緊接着一波的事情,知府大人不免往陰謀裡去想了,猜想是不是上頭有人想要搞自己。
要知道他的座師可是當今陛下的太傅,師兄更是陛下伴讀,他也不過三十出頭正是幹一番事業的時候,如果不是如今諸位皇子都年滿十歲,争儲已經隐隐露出端倪,師傅和師兄也不會把他打發到西南來,就是怕自己留在京都一個不小心被卷進紛争。
他們這一支可是堅定的純臣保皇派,隻要資曆到了能幹事情,朝堂高位沒人會卡你脖子,這種情況下,誰要賭上性命去戰隊。
當然,最根本的就是皇帝對于諸位皇子表現的相當一般,完全沒有對誰另眼相看的意思。
他們這一支作為堅定地保皇派,自然是陛下什麼态度他們就什麼态度。
現在下頭出了這麼大的纰漏,這不就是對着他騎臉輸出嗎?
人家大耳刮子都甩過來了,知府大人暫時壓下留言并開始暗地裡調查,同時快馬加鞭讓自家媳婦兒帶着年禮提早進京給師傅師兄送禮,并搖人:師傅師兄不好了!,外頭有壞人要害我!
師傅師兄果然沒讓他失望,不但暗中幫他奏秉了陛下還立刻派了人過來,就是他剛在刑部晉升主事的小師弟肖玉書,附帶了一衆大理寺刑部官員和翰林院觀政的年輕官員,最絕的是還帶上了鴻遠镖局的明季。
誰能想到堂堂鴻遠镖局的明爺居然是小師弟的舅舅,簡直是喜從天降,這一波他絕對穩了。
就在他以為一切都會手到擒來的時候,又出了意外。
事實上一開始查證下頭院試鄉試存在舞弊的時候确實不算難,不管是自戕的書生還是那個不小心說了醉話的秀才,都留下了證據或者口供,私下裡查證的時候也并不算難。
但是查到下頭和上頭勾連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大疑點。
那就是下頭的那些人到底哪裡來的那麼多錢往上打通關卡,以至于他這麼大一個知府坐在這裡被人糊了眼睛都沒察覺。
光是差下面的來錢路子就查了半個月,最後還是他家小師弟翻到了十幾年前的一樁拾金舊案,才突然有了思路。
說是一個住在周水下遊的農戶,有一天在河邊洗腳的時候在河裡撿到一塊金子,至此生活好了起來,然後有一當地富戶就說這塊金子是他丢失的,然後一路告到了知府衙門。
最後農戶無法證明金子真是他撿的,富戶也沒法證明那塊金子就是他丢的,于是當時的知府就直接判定金子一人一半,以極快的速度了解了此案,撿金子的事情也很快平息了下去。
一衆刑部和大理寺的小年輕們立刻嗅出了裡頭的不對勁兒,肖玉書看完就一個疑問,河裡怎麼會撿到金子?
之後特地找人去打聽,發現那次撿金子時間之後,後面還有一些撿到金子的傳聞,隻不過大多數都被否認了,又不是傻,不管撿沒撿到,有了前車之鑒,就是真撿到了也要說沒撿到。
然後一群年輕人就有了更大膽的想法,比方說,在那一片山林裡深處藏了一座金礦之類的。
按照這個思路查下去,很快就有了線索,比如當地的千戶牛成志十幾年都沒有挪窩了也不着急,再比如說這位千戶家的女眷生活都明顯高于正常的奢靡。
于是他們沒有派人直接下去抓捕已經拿到科舉舞弊證據的嫌犯,而是找了個借口親自下去探一探。
這不,消息送來了,大概知道了位置了。
這過程看似容易,但是在交通不便的時代,一個小地方想要瞞住一件事情是很容易的,但是當你真的到了當地,隻要敢想,很多東西都是有迹可循的。
這次的事情這麼順利,主要托的就是鴻遠镖局和明季的福。
不過此時此刻知府大人正在愁眉苦臉的給上頭的布政使大人寫折子。
越級一時爽,過後火葬場!
西南布政使是當今陛下親信,自己這個下級越過他,把事情直接捅到了皇帝那兒,這不是把他布政使的臉往地上踩嗎?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自家師傅師兄是私下裡奏秉的陛下,沒讓外頭人知道,不然要是讓布政使大人在整個朝堂上丢了人,他是不是也要去了半條命。
可見師父師兄疼他。
當布政使收到下頭知府的驚天密折時,老君村這邊出了一樁大事兒:三癞子死了,被人砍死在城裡的暗巷裡。
那身下的血流了滿地,前後左右的人家簡直是倒了八輩子的黴,碰到這種事情。
非常巧合的,其中有一家還和君柒有些關系。
就是君瑠那訂了婚的夫家,在城裡開書畫鋪子的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