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謹言也确實争氣,去年秀才的院試案首一出來,小三元就到手了,本來打算今年明年連考鄉試,會試和殿試,誰知道偏偏折在鄉試的大門口。
君承嗣不管君柒是不是口是心非,總之他是高興了:“好!小七說的不錯,叔伯和堂哥們就是你的底氣,确實不必特意準備這些東西來撐場面。”
“小七多謝大伯和堂哥們的照拂。”君柒知道君承嗣這是答應了。
“應該的,沒什麼好謝的,我們老君家的姑娘自然我們老君家自家照看。”君承嗣笑着道,“那這嫁妝就按照你的意思改,之後我就讓你兩個嫂子幫你置辦,她們在城裡見識廣,知道好東西。”
“小七有勞兩位嫂子了。”君柒立刻點頭答應。
“嗯。”君承嗣點點頭,“明日我就回城裡了,下個月周家送聘禮我再回來。”
“侄女慚愧,勞煩大伯奔波操勞了。”君柒很能知道君承嗣的點在哪裡,隻需用文绉绉的話以仰望姿态捧着他,她這位大伯就變得很好說句話,隻要給足面子說些他喜歡的好話,大部分事情都能商量。
當然不單單是她大伯,世間大部人都是這樣的,嘴皮子多嗑兩次,遇人先笑,事情就能順利很多。
不然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句話又是哪裡來的呢?
君柒又感謝了兩回才終于得以脫身回屋,同時也得到重要消息:周家下個月給她下聘禮。
鋪料描線繪圖樣,君柒手裡利索的把料子和花樣子一起按上繡框,心裡歎口氣:也不知道周家會送多少聘禮,希望不要為了什麼面子傻兮兮給多了,到時候聘禮也不可能全讓她帶走,那多虧。
這邊婚嫁是有習俗的,夫家的聘禮除了銀錢,是不能直接放進女方嫁妝裡的,不然會顯得女方很窮,連個女兒嫁妝都出不起,還要男方出嫁妝,女兒以後到了夫家還怎麼擡頭做人?
所以再富有的人家,嫁女兒的時候夫家送來的聘禮都會留下大部分,就算想要讓女兒帶走也會換成同等價值的東西,而不是原樣放入嫁妝。
窮一點就更直接,全部扣下,女兒的嫁妝好不好根本不在意,至于女兒以後去了夫家會不會婆婆妯娌說嘴更是不會去想,别人說起來,也隻會得到一句,那是她命不好。
這種在這裡都會被人背後說一句賣女兒,但是很多娘家隻要實惠拿到手,真金白銀在兜裡,怎麼會怕人說兩句?
不過這種直接賣女兒的情況在君柒這兒應該不會出現,老君家如今可正是要面子的時候,應該不會做的難看……算了,不管了,反正這種大面上的規矩她也隻能幹看着,還不如想想别的。
比如新娘除了要給自己繡嫁衣之外,還要給新郎做一套衣服,婆婆公公可以削減一些但也是需要最起碼一件衣服來撐場面。
君柒想想自己短短的婚期,有些生無可戀:唯一的好消息居然是她沒有公公。
啧!地獄笑話!
就在君柒瘋狂和自己嫁衣對線的時候,時間來到了十月初二這一日,周家定在這一天來送聘禮。
大房前一天回來了一大半,除了實在脫不開身的大堂哥和二堂哥,大大小小全回來了。
這一天君柒其實不用做什麼,隻用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到時候和未來夫家過來送聘禮的長輩問個安就行,其他的自有家中長輩兄弟張羅,當然送聘禮最重要的環節就是女方親戚看聘禮,最好夫家送一大堆,閃瞎女方一衆親戚的眼睛,然後讓大家羨慕嫉妒恨,讓新娘成為整個娘家最亮的仔……怎麼可能……诶?
君柒還真沒有想過自己,真的會成為老君家和一衆親戚客人們心中最亮的仔。
事情是這樣的。
周家看了吉時,請了兩個吹鼓手也是一路敲敲打打,送來了八個禮盒,還有族裡的長輩專門過來做司儀唱名,前面都挺好的,什麼聘金一百兩,大雁一對,金钗一對,四時果子點心這些,也算和她的嫁妝門當戶對了,但是後面畫風就不一樣了。
“周家送聘禮一箱——經書文章十卷,大儒鴻源先生點評鄉試手抄本三卷……”一共十卷經書和文章,全都是大儒點評或者注釋的手抄本。
這個唱名一出來,别說大房在場的父子三個激動了,就是原本看着老君家出了兩個秀才,來湊熱鬧随禮的一圈讀書人們也都激動了,一群剛才還斯文有禮的書生,這會兒看那個放着經書文章的禮盒眼睛都紅了,那熱切的神态地仿佛這聘禮是送給他們的。
特别聽到大儒的名字是近半年聲名鵲起的鴻源先生,他的文章點評和注釋那真是字字珠玑,句句直切要害,但凡被他點評過的沒有一個不為之傾倒的。
周家的這份聘禮明顯是送給大房的,這讓在場不少的讀書人羨慕嫉妒地想咬手指。
他們家也有待嫁的姑娘啊!他們怎麼沒有早早和周家定下婚約呢?
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