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等着啦。”蘇氏是去年嫁進君家的新婦,年不過十九,還是青春無敵的年紀,看到這麼好看的頭花自然是眼熱的。
喝完綠豆湯,六個姑娘把東西搬到西廂的廊檐下,繼續研究頭花的制作。
君柒從自己的籃子裡扒出了一塊巴掌大的藍色絹紗,她覺得這塊絹紗也能做,隻不過更複雜一點,正拿着布頭擺弄就被君瑠用胳膊戳了戳。
“嗯?”君柒擡眼看過去,就見君瑠眼珠子都快斜脫窗了,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就發現住在隔壁小房間的大堂姐君儀正站在窗戶邊看着她們,或者說看着她,和她對上視線的一刹那立刻放下了窗簾。
“看見了沒?”君瑠小小聲嘀咕,幾乎都用氣音了。
君柒點點頭表示自己看到了:“怎麼了?”
“你咋啥反應都沒有呢?”君瑠一臉恨鐵不成鋼,“你就沒覺得她看你的眼神很吓人?”
“是吧,我也看到了……不會真的中邪了吧。”君善就在兩人身邊自然也聽到了,立刻湊過來說道,“她真的很奇怪啊。”
往日裡的君儀雖然不和她們一起做這些手工,但也基本都和她們混在一起,她會自己擺弄一些手帕什麼的,還算合群。
但是今天一整天就沒咋見她出房門,就算出來了也是一臉不知道想什麼的表情,并且那眼神比以前還讨厭,看一眼就手癢想抽她。
君柒沒吭聲,因為她也不知道君儀在發什麼瘋。
“我聽說那些東西都不敢大白天出來,怕太陽……該不是……”君梧眼珠子一轉,不知想到什麼自己就把自己吓得打了個嗝。
“别胡說八道,奶和大伯母今兒一大早就進城了,估摸着這會兒就該回來了。”君倪喝住了妹妹們亂飛的腦洞,“說不定真的就是落水被吓到了。”說到這裡瞄了一眼君柒還有掐痕的脖子,還可能是心虛才害怕不敢出來。
不過不出來才好呢,這樣大家反而自在。
“惠娘,奶他們回來了。”五堂哥人還沒進院門,喊妻子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哎!這一路可熱了,我把綠豆湯從井裡提出來。”蘇氏立刻應聲,在後院打理牲畜順道摘菜的二伯母也聽到聲音端着簸箕繞了出來。
李氏和朱氏正好踏進院門,堂姐妹幾個立刻站起來幫着蘇氏打水端綠豆湯。
“哎喲,這整的啥玩意兒,吵得我眼睛疼。”李氏剛剛喘口氣就看到自己一串孫女一個個腦袋上插滿了五顔六色的花,一臉的哭笑不得,“你們周家嬸娘和周大哥一起過來了,快過來見了禮回屋重新把頭發梳了,大丫頭呢?快叫她出來。”
朱氏見自己的女兒不在一群姐妹之中,微微皺眉但一瞬間就帶起微笑,應了一聲去房裡叫人。
這邊姐妹六個才發現跟在李氏後面進門的周家母子,周夫人雖然穿着儉樸但是那臉和身段真是沒得說,如果不是背後靠着老君村君家族長村長這一支,恐怕會生很多是非。
寡婦門前是非多可不是随口說說的。
這會兒周夫人正笑着看向老君家六個花骨朵一樣的姑娘,特别是格外出衆的君柒,對着李氏很很誇了一通,說是這十裡八村就李氏會調教孫女,看看一個個都跟小仙女似的。
周秀才隻是一開始見禮的時候看了一衆姑娘們一眼,之後就一直微微垂着視線,但又有誰知道他的眼角餘光一直落在那個最出衆的姑娘身上。
看到她鮮活的站在那裡,那滿頭的花朵就仿佛開在了他的心裡,回憶中她的赤誠善良和單純明媚,也全變成了現在的清澈□□。
原來,她原本是這樣的。
這一刻他眼中的其他人都褪去了顔色,隻有她燦若驕陽刺得他雙眼發紅發熱。
他沒想到他有一天能重回少年時,但他感謝上天能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讓他有機會好好保護他的母親和妻兒。
隻是到底重生的時間晚了一些,差點讓他錯過了妻子年少時落水的禍事。
隻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次有了他的插手,也讓他發現上輩子妻子落水這事兒完全不是他原本知道的樣子,真相居然截然相反。
這也是他第一次把注意力分給君儀,這個上輩子和他訂婚兩年多,卻在他斷了前程後讓堂妹替嫁給他的前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