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隆晚坐在一邊,一邊大口大口啃着羊肉,一邊逗弄他們。
肉香讓人昏頭,有人站出來。
“将軍,我餓。”
豐隆晚遞過去一塊肉,士兵狼吞虎咽。
又有一大批人站出來,要肉,豐隆晚一一發過去。
時間已經到酉時,清風吹來,一身汗的豐隆晚很是得意。
她拍手,稱好。
“兩萬人,一天,就剩六個人堅持下來,你們就跟被餓鬼上身一樣,還不是豐隆玥做的吃食,普通半生不熟的破東西,搶?你們和餓鬼有什麼兩樣?骨氣呢?和金朝相戰的骨氣呢?”
豐隆晚甩鞭,鞭聲在風中瑟瑟蕭鳴,一聲一聲像抽在惡鬼的身上,哀嚎聲此起彼伏。
衆人懼怕。
剩六人,豐隆晚甩着鞭子,與他們眼神對視。
赫然不動,巍峨聳立,威風凜凜。
“這六人,和我過招,誰勝了,就跟在我身邊。作為我身邊的貼身侍衛。”
衆人嘩然,竟覺得那肉吃得惡心,礙眼。
心裡感歎,偷懶不得,到底是豐隆家,會整人。
當了這麼多年兵,還跟新兵蛋子一樣,說來也慚愧。
衆人服得透透的,要怨就怨自己笨。
“自己的命不當命。”
“以為勝利的人就永葆不衰,太自負了。”
“天外有人人外有人的道理這次映在腦子裡。”
一老兵感歎着,唏噓間,豐隆晚一挑六的對戰開始。
兵器間磨損叫嚣聲,鞭子甩在地上激烈的肅蕭聲,踏風旋轉的衣袍聲。
雜亂而有序。
一人,落。
二人,落。
………
留下一人,清秀雅緻的面容,微黑,秀氣得像小孩,如果白一點,這樣貌不輸岑溪。
“小孩,你叫什麼?”
豐隆晚頭一次叫自己手下小孩,衆所周知,如果兵營裡出了被叫小孩的人,那意味着他是軍營裡的寵。
豐隆晚此番意思,衆人吃過一次虧,這次知道了。
她在給眼前這個瘦不拉幾,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孩立威。
“四朔。”
“我叫四朔。”少年傲氣沖天,正可謂少年正是出英雄,英雄自然傲氣沖天,披荊斬棘。
誘人,好誘人的骨氣。
豐隆晚摟過四朔,高興地拍他的肩膀。
“看到了吧,什麼叫做骨氣?男子漢的骨氣。”
“你們歇歇睡了吧。”豐隆晚看着衆目睽睽啞口無言的士兵,嘲諷道。
衆人恍惚,互相看了看。
“剛才,豐隆将軍笑了下,她什麼意思?”
參軍一邊收盔甲一邊委屈道:“是嘲笑,豐隆将軍喜新厭舊。”
“委屈,極緻的委屈。”
衆人焦點移向參軍。
“當小官這麼好呢?有什麼好的,還不是犯錯會挨法,官越大,罰得越重。”
參軍一巴掌甩過去,“嘲笑得就是你這種人。”
“參軍,我錯了。”
參軍也嘲笑起來。
“哼,你不知道當官的好處,除了每個月多出的十兩銀子,你知道最厲害的是什麼?死後不用做孤魂野鬼,能入豐隆家的廟堂,供後世傳承,朝拜。這個是最主要的。咱們刀口舔血,哪天沒了,就這麼死了?可是不當兵,吃不起飯,連媳婦都找不到,當不當兵死後都是孤魂野鬼,當兵,還有一線被人供奉的機會。”
衆人才反應過來,崇拜而尊敬地看向四朔:“他是誰手下的?怎麼沒怎麼見過?”
“背景幹淨嗎?将軍不會有事吧。”
“脫你的盔甲。多管閑事,四朔,我記不清了,不過他除了練武就是練武,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背後嚼人舌根嘛?”
參軍催促士兵脫盔甲,一番折騰,抱了一堆又一堆。
“行了,都散了吧,記住将軍今天的教誨,回去好好琢磨琢磨。”
“得來,參軍,您忙,您忙,一會我把那油燈拿過來,保您一夜無憂。”
參軍想扔盔甲揍他,思索一番,豐隆軍的人愛盔甲如命,丢盔甲相當于丢命。
沒士氣。
他撿起石頭砸他:“什麼時候會嘲弄人了?”
他勾唇:“和将軍學的,這叫嘲笑。”落荒而逃,生怕被抓住,溜得很快。
參軍無奈笑了,兩萬盔甲,将軍就愛為難他,一個月沒見将軍。
還怪想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