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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紫氣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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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铤切莫交給魚州官府。”謝修行躺到軟榻上,用大氅當作蓋被,“走陸路,從建州到京城,将贓款交給魏明,再把天山近況告知張真民和付顔朗。他們自有打算。”

“張真民可信嗎?”

詩酒會那日,蕭蕪與張真民接觸時,覺得他口蜜腹劍,是心口不一的人。

與他交往密切,又是牽涉貪贓枉法的大案,保不準引火上身。

“良禽擇木而栖。風雨來了,哪棵大樹更粗壯可靠,他懂。”

蕭蕪相信謝修行的判斷,他向來心思缜密,又是大理寺主官,比她更能看清局勢。

“不如辰時啟程?付決人呢?”

思來奇怪,她到賓州幾日從未見過付決身影。

“不着急,卯時初我帶你去個地方。”

“哪裡?”

“西軍軍營”

天山境内,付決快馬加鞭,飛塵一路如煙似霧,披風像旗幟飄揚,身姿潇灑肆意,頗有俠者之氣。

他懷裡揣了封書信,從天山往節度府,殺了兩個跟蹤的探子,度過層層關卡把謝修行的書信送到了節帥的手中。

謝修行的廂房被層層監視,他出天山必定有人通風報信。為了不打草驚蛇,謝修行能不出天山是不會踏出牌樓半步。

卯時初,他們休憩了兩個時辰便動身。

謝修行飛身上馬。

伸手牽蕭蕪坐到身前,兩臂拽住缰繩将她瘦薄的身軀圈在臂彎裡。

沙海漫無邊際,一輪墜落人間的月亮映出朦胧的天光把前路照亮。大漠荒涼肅穆,将人襯托得微小。仿佛心底再大的事,向沙海訴說,它便能輕松承載你千斤重的石塊。

“太史局太史令齊連衡明目張膽地把吉位改成大兇,胡編亂造忽悠我。以為我不懂風水,結果被我當場抓到現行。”

“他們好猖狂。”蕭蕪對太史令的官職不了解,但是能當着禮部尚書的面指鹿為馬,哄騙主事官,其膽量已不能忽視。

“太史令的官職比你大嗎?”

“從二品,比我兼任的禮部尚書低一級,由于共同主持天山祭祀事宜,其官職大小并無二差别。”

“他心懷叵測,犯了欺君之罪,身為天山主理官難道該縱容?”

“先使其瘋狂。人狂妄到一定地步,必會栽跟頭。”

軍營外賬,蔺如月候在營帳外,抻長脖頸朝遠處的官徑探去,眺望遠方,快馬之上一抹幂籬長紗被風吹拂得似雲煙飄蕩,女子的仙姿姣容若隐若現,绛唇皓齒,眉心一點蓮花钿。

路上謝修行告訴她季灌雲提親之事,蕭蕪看到蔺如月便着急下馬,為她的好妹妹感到欣喜,多年過去終于如願嫁給心心念念的季郎君。

蔺惟之站在馬前攙扶蕭蕪,護住她身子。

“幾日不見,蕭姑娘愈發水靈動人,似一株清冷的水仙花。”

蕭蕪掀開幂籬的白紗搭在帽檐,薄唇淺淺挑起,“蔺郎君謬贊。”

謝修行在身後無語嗤笑,兩步上前摟住蕭蕪的水蛇腰,眼神冷冽算不得和善。

蔺惟之視線向蕭蕪腰線看去,和悅的笑容僵在臉上,本見二人同騎駿馬已然心有不快,如今看到美人被面冷郎君摟抱,更是心頭堵得慌。

雖郎君豐神俊朗尚且有幾分姿色,但凡人實在配不上天仙!

“在此恭喜妹妹,不日便能喝上妹妹的喜酒了。”

蔺如月覆在蕭蕪耳側輕聲說道:“姐夫生得這般貌美,必有女人觊觎其貌,姐姐也要抓緊些,莫叫人搶了去!”

蕭蕪亦是小聲道:“能搶走的本就不屬于我。”

“姐姐通透。”

季灌雲帶了六位身高八鬥的士兵騎馬而來,士兵着常服,掩蓋不了眉目淩厲。

翩翩郎君少年之氣溢于純淨無暇的雙眼,以貌示人,他堪比長生天的日光,純潔如高山之巅不染塵埃的白雪。

他下馬與蕭蕪和謝修行作揖,赤袍包裹住勁瘦有力的臂膀。瞄了眼蕭蕪身旁的蔺如月竟就紅了臉頰,默默不言語,從腰間扯下自己的令符交到蕭蕪面前。

這時,謝修行也将自己的事先準備的錦囊給了蕭蕪。

“路上若有人為難你,盡管亮出我們的身份。”

謝修行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這才帶她到西軍軍營來,為她回京做足了保障。

“雲縣和魚州不安全,他們是護送你們回京的将士,僞裝成送貨的商人。”謝修行向蕭蕪解釋他的計劃,“到雲縣後把船上的金铤藏在馬車上。”

節帥給他們提供了兩輛裝了羊皮和紅茶的馬車,以便于藏匿金铤。

如今最大的阻礙是如何能順利的到達雲縣。

西北荒涼且猛獸環伺,到處是綁賣良民的人牙子,稍有不慎,人财兩空。即便鬧到官府,也無濟于事。

“到了賓州城去找刺史蔺大人,他會接應你們。”

“木木,能克服騎馬的恐懼嗎?”

蕭蕪嘴角微翹,拉住缰繩飛身上馬。謝修行眉眼倏地清亮,驚愣于她何時遊刃掌握城意外之喜中。

不愧是蕭木木。總能讓他處處有驚喜。

離别好友,蕭蕪和付決帶着喬裝的士兵一路快馬加鞭,不足一日功夫趕到了刺史府,拿走了兩匹送貨的馬車。

趕了三個時辰的路,明月高懸照亮樹林,幾人在雲縣邊界尋了處驿站歇腳。付決和蕭蕪在等上菜,付決撩袍坐下,眼神裡透着八卦,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你和師叔定情啦?”

蕭蕪剛悠哉地呷上一口茶,差點沒噴付決臉上。

“嗳?師叔?”

“昂,師叔。”

“——誰啊?”

“謝修行。”

“謝修行?!”

謝修行是付決的師叔?!蕭蕪今日才知曉。

他從未跟蕭蕪提起過與付決的關系。她初入大理寺,權當付決是他的侍衛。

“他沒在你面前提起過我?”付決兩眼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蕭蕪,甚至懷疑過蕭蕪撒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兄弟從未替他正名。

蕭蕪淡定地端起茶杯,再次悠哉呷了口,“昂,沒有。”

“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他都不讓我單獨見你,怎會向我介紹你的身份?”

“見色忘友!”付決捏拳,憤憤說道:“見色忘友!”

“你們師叔侄的關系需要昭告天下嗎?”

“那倒也不必。”付決送開拳頭,灌了口茶水,“就是沒想到連你也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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