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狸低頭看了眼被她拽的皺巴巴的衣袖,上面是一片浮雲紋,中間是空心的。
他想,也許她明天醒了就又會跑過來了,畢竟珠珠還在這兒。
崔寒煙很快回到馬車下,跟陸狸碰面。雪蓮在車裡陪蕭蘊,崔寒煙和陸狸一同立在車前,星辰抱劍,站在陸狸身後。
“陸将軍。”崔寒煙開口,陸狸等着他說。
“珠珠她隻是累了,睡了一會兒,我們什麼都沒有,将軍不要誤會。”
隻關心珠珠?他的新婚妻子呢?他不在乎嗎?陸狸語帶諷刺,故意道:“你怎麼不問問蕭蘊她在我身邊時都發生了什麼?”
崔寒煙聽得出來,卻隻說:“無論她想做什麼,将軍都是不會同意的不是嗎?我不擔心她,是因為我了解将軍,不用擔心。”
陸狸無言以對。
“若是……”崔寒煙又說,帶上一絲深意,“若是發生了什麼,她會很開心!”
陸狸回過頭,張伯直接跑了,星辰一把扔劍,雙手捂耳朵無辜道:“我聾,我可什麼都沒聽見!”
“……”
罷了,今夜沒外人。
陸狸把星辰扔的劍撿起來,掂在手裡,緩緩打開劍鞘,扔在一旁,架在崔寒煙肩頭,劍發出寒光,割破一層衣領:“崔驸馬知道你自己在說些什麼嗎?對公主不敬,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崔寒煙神色未變,一片坦然:“知道。”除此之外他還知道蕭蘊心裡在想什麼,“在場的都是明白人,将軍也不要再裝了!”
“你對她可有哪怕一絲私心?”崔寒煙問,也是替蕭蘊問,心裡早已知道答案。
車内的蕭蘊靠在雪蓮懷裡,悄然睜開眼安靜地聽。
果然陸狸平靜如水,像一泓透亮的泉,可以一眼看到底,什麼風浪和漩渦都沒有,明明白白就是不在意。
他說:“我是她舅舅,驸馬想聽什麼?”
蕭蘊垂着眼,她心中知道是這麼個答案,早就知道。
崔寒煙在腹内替蕭蘊苦笑了一聲,道:“想聽陸舅舅一直以來對公主百般愛護,讓她誤會,再告訴她她不過是一廂情願,這樣是不是很過分?”
陸狸明白了,蕭蘊這樣,他真不無辜。
“我對公主不過職責在身,再無其他。”陸狸說,坦蕩無兩。
崔寒煙毫不驚訝。
他說:“既然如此,便請将軍放心,此處是她的家,将軍就算是離開京城,公主也不會有任何不好,她還有我!”
“你是她舅舅,我才是她的丈夫。”餘光往肩頭瞟了一眼,溢出一抹深意,“她喜歡咬人,小狗一樣,尤其是喝醉之後,上次被咬出的傷才剛好,今夜怕是又要來了!”
沒人問他,他說:“酒是個好東西。”其中深意不言自明。
星辰臉色大變,誰想去聽那些事?緊張不已忙看陸狸。
果然陸狸臉色愈陰,他說:“崔驸馬慎言,這是你們的私事,我不想知道。”
知道她與他是夫妻,也成婚數月,定然會有夫妻之間的事,陸狸從來都沒多想,此刻夫妻間的情緻被放在他面前,讓他就這麼聽着,她與另一個男人不止親親抱抱,還有更多的事,直到徹底屬于他。
眼前浮現出蕭蘊在崔寒煙懷中親昵的模樣,陸狸手無意識地捏緊劍柄,他發現自己胸口處堵得很,然而這不過是說明她過得還不錯,他憑什麼堵?
“怎麼,我們夫妻感情好,陸将軍不高興?”崔寒煙看在眼裡,越發挑釁。
陸狸并不接他的話,松開勁兒收劍,才說:“自然是好事,崔驸馬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公主乃天女,眼裡揉不得沙子,好自為之。”
成婚前不是沒有人勸過她,既然堅持自己選的,過成這樣誰都怨不得,他們這些人也心疼不上,自己受着。
“今夜到此為止,就當從沒發生過,起風了,珠珠在我身邊會很安全,驸馬還是盡早帶公主回去吧!”
陸狸轉身要走,風驟然猛刮起來。
“珠珠她……”崔寒煙不走,立在風裡收起臉上笑意,看着陸狸的背影,說不清是憤恨還是羨慕,“你知道嗎?她把我當成了你,她看的人不是我,一直是你,她那麼喜歡你,你卻對她不屑一顧!”
如果真不肯動心,離她們倆越遠越好,最好再也别回來。
“陸将軍,你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