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靖沒有表示什麼,似乎在等着易隐回答,她也明白了情況,偏頭看着譚文。
等譚文撇嘴點頭,易隐道:“不必了。”
男子的同夥麻溜收拾東西後,強制拉着他離去。
再繼續留下,臉都要丢光。
言靖雙手插兜,緩緩側身面向着易隐,臉上仍然沒帶情緒,淡道:“抱歉,給你們造成不便。”
話落,言靖朝着吧台揮手,服務員走了過來,他低頭說了幾句,服務員便離開。
若是言靖站姿不吊兒郎當的,還當真像一位經理給客人陪歉:“給您和您朋友帶來不便,帳已免,還額外給您一提酒,算是我們歉意。”
“不必。”
易隐想都沒想就給拒絕,倒也不是因為什麼,主要是待會兒還要騎共享單車,一提酒怎麼擡?
言靖審視着她,仿佛是想看透易隐,隻不過片刻,他便颔首離開。
譚文腦回路有些獨特,她瞧着言靖離開的方向,說:“還真認不出。”
不過一會兒,面帶微笑的服務員退還她們的賬單、創口貼、還有一提酒,什麼話也不說放下就離開。
常規來講,應該還會有什麼客套話,比如:有什麼需要幫忙請随時叫我。
可他放下就走。
必定是老闆吩咐的。
易隐無語着,果然很言靖!
“言老闆可真大氣,出手就是大方。”譚文眨眨眼。
“這酒你拿去?”
譚文趕緊搖頭,仿佛面前是毒藥似的,想撇清關系:“他送你的。”
“我們是一桌。”易隐淡淡地向她講述着。
所以,這酒該平分。
“他送你的。”
“……”
行,她也懶得掙紮。
譚文給她簡單處理傷口後,她們領着酒來到馬路邊上,易隐想着打車方便一點,雖然高峰期堵車。
“哪個位置?”
譚文蹙起眉頭,瞧着那一提酒,她想了想,說:“回家得了,拿着酒挺不方便的。”
“也行。”
一輛車緩緩在她們面前停下。
她們都自覺向後挪動着步伐,騰出位置來。
叭。
短促的喇叭聲引地她們望去。
車窗降下,還是那個熟悉的面孔。
言靖。
“上車。”他簡短地說着。
易隐微微一怔,她不知道言靖為何突然做出這個令人誤會的行為,畢竟剛才都不想認出她的模樣,這會兒又來讓她上車。
她也是有脾氣的人,沒了剛才的客氣,直接了當說:“不坐。”
連不順路的借口,她都懶得哄騙。
言靖一言不發地注視着她,讓人琢磨不透。
周邊又響着喇叭聲,聽着是在催促,也不知道是不是易隐多心,她感覺許多人朝她看,尤其是那些司機。
易隐不得不順從言靖,不情願地打開車門,譚文剛想拒絕,眼急手快的易隐把她拉進後座。
車内彌漫着奇怪的沉默。
當門鎖給鎖住,言靖通過後視鏡說:“位置。”
易隐肘關節推着譚文,譚文報了她小區名字。
煎熬!譚文真的煎熬,她捧着手機胡亂刷APP。
好不容易等到車停穩,譚文急忙下了車,向易隐送了個“好自為之”的神色。
易隐向她眨眼:謝謝你的關心。
言靖擡眸,看着後視鏡幾秒,但車沒有驅行。
雖然易隐不懂,可她為了不和言靖視線相撞,别過頭望着窗外。
隻不過,她好似聽見了一抹冷笑。
所幸沒停多久,車繼續行駛着。
見到陌生的路況,易隐吓得一個激靈,她目光沉沉:“你帶我去哪兒?”
“我以為你想讓我帶你回家。”
言靖說得平緩,可話像電擊棒一樣落在她身上,瞬間驚醒了易隐。
“……”
她沒有給地址!
鋪天蓋地的窘迫如同海浪翻滾狠狠砸向易隐。
她還自以為是地挪開視線。
内心戲可真多。
“那,不好意思,”易隐失去了表情管理,“我在金嶼小區。”
言靖懶懶“嗯”了一聲。
車内再次陷入沉思,甚至比剛才還要惡劣,兩人誰也不搭理誰,易隐垂頭盯着自己手指發呆。
她多年沒回到餘市,有些忘記了路況,剛才那條路挺熟悉的,可她一時又想不起來。
小區安保挺嚴的,陌生車輛進不去,車就在大門停下,想着待會兒不用窗邊客氣幾番,索性就在下車前緻謝:“謝謝,改天有時間請你吃飯。”
通過後視鏡,言靖瞥她一眼,然後嘴角一松:“行。”
?
答應了?
言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是聽不懂客氣話嗎?
不至于吧!
默了須臾,易隐隻好硬着頭皮回應,總歸是她先主動提起的,人都還放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