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要是讓路永壞拿到路家家産怎麼辦?那陸少爺不是死路一條?再說了,您之後咋辦?萬一不能全身而退——”
“好了,這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有情況再聯系。”魚岸挂斷電話,擡眸望向坐在對面的陸鳴弓。
“是朋友?”陸鳴弓像是很不經意地問道。
“嗯,關心那麼多幹嘛?”魚岸吃了口水煮菜,覺得有些沒味道,連忙蘸着蘸料吃下去。
陸鳴弓卻吃得慣,他跟頭老牛一樣幹嚼這一大碗菜,魚岸記得他之前還蠻重口的,難道國外是什麼口味改造機器?
可能是魚岸探究的目光太激烈,陸鳴弓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角,有些腼腆地抿抿嘴唇:“哥,我在國外吃不到好的,後來口味就慢慢變了。”
“嗯,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燒烤,經常請我吃。”魚岸的态度似是回到了他們重逢時,熟稔又陌生。
當時的魚岸會笑着問陸鳴弓過得怎麼樣,還會開玩笑說要把車送給他。陸鳴弓不想看到這樣的魚岸,他想看到魚岸能皺着眉頭,能冷淡地看着他,甚至多一點情緒,問他為什麼要一走了之。
可是魚岸不問,他不問,陸鳴弓也就無法開口說。
他的耳朵永遠是豎着的,聽到魚岸說到過去二字,連忙開口抓住話鋒:“哥哥,我其實一直都不太喜歡吃重口的,是你喜歡,所以我才請你吃的呀……”
“哦,那你錢真多。”魚岸不鹹不淡地回複,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問道,“那你在國外肯定很舒服,想做自己就做自己,想吃清淡的那不遍地都是?”
陸鳴弓又被嗆到,他把調得紅彤彤的醬料倒在燙牛肉上,這家店家會給五六個小碗,碗裡都是小料,陸鳴弓把香菜碗的香菜全撒上,調好後端到魚岸面前。
“哥,你嘗嘗,這樣可能更好吃。”
他周到的樣子簡直比任何一個飯店的服務員都稱職,魚岸點點頭,打趣道:“不愧是學醫的,哄人倒是很有一套。”
“是呢,哥知道我在哄你就好。”陸鳴弓歪着腦袋,粉色的衣服将他襯得很溫柔,魚岸一陣無語,不禁翻了白眼。
“你别對我這種語氣,我可沒忘記你上次說你喜歡男的。”魚岸淡淡一笑,又想起了什麼,沉聲道,“我爺爺還要靠你照顧,陸醫生,你也知道,我家很亂的。”
陸鳴弓點點頭:“照顧病人是我的職責,這點你可以放心。”
魚岸吃了口菜,沉思了兩秒才開口:“陸醫生,要是有不認識的人問您太詳細的事情,還請幫忙隐瞞一下,還有多留意留意我爺爺的吃食。”
“當然,這是我作為一個醫生應該做的……”陸鳴弓聽他這麼說,神情也微微一變,随後又笑道,“哥,你的爺爺就是我的爺爺,我一定會守護好他們的。”
“那真是多謝了。”
我爺爺的确是你爺爺。
如果陸鳴弓是個演員,他一定可以拿奧斯卡金獎吧?魚岸有些一言難盡地看着他,不禁覺得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魚岸用完餐,掏出錢包去付錢,付完錢回來,陸鳴弓還在吃,他朝魚岸笑了一下:“哥,是不是不貴?”
“當然,幾片肉幾片菜葉子三百塊,當然不貴。”魚岸哼了一聲,這下輪到陸鳴弓愣在原地。
“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你說你在國外過得很苦,可卻不覺得三百一頓的飯貴,陸鳴弓,你沒過過苦日子吧?”
兩人之間塵封的東西在這一刻被撕開了一點,魚岸直直地看着陸鳴弓,可陸鳴弓卻像是逃避般垂下眼眸。
“我……”陸鳴弓放下筷子,認真地看向魚岸,“哥,我送你回家吧。”
呵呵,就會逃避話題,魚岸眯了眯眼睛,點點頭:“好,麻煩陸醫生照顧我的——爺爺了。”
他眯着眼睛笑,看起來很是虛僞,笑完後,魚岸直接站起身,把陸鳴弓單獨扔在店裡。
“哥!——”
陸鳴弓也顧不上吃了,他放下筷子連忙追了上來。
魚岸走得很快,腳剛踏出燙菜店的玻璃門,他便往自己嘴巴上打了一下:“完蛋,真是破嘴!”
唉,真後悔提前問了陸鳴弓這些東西,要是他們之間的謊言在這裡被撕開,那對魚岸而言真是巨大的失誤。
他懊惱地咬了咬嘴唇,自顧自地往前走。
“哥!”陸鳴弓從後面追了上來,拉住魚岸的胳膊,“你聽我解釋!我留學的時候其實過得很不好,真的,我——”
“我不聽!”
魚岸甩開他的胳膊,氣沖沖地瞪着陸鳴弓,他真想把陸鳴弓嘴縫起來,如果不是怕别人看着,魚岸現在真的緊緊把耳朵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