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麼快讓陸鳴弓得到解脫,那他魚岸的苦說給誰聽!劇情還未到讓陸鳴弓說出一切真相的那一刻,魚岸決不允許一切的安排被突然打破。
“滾,你這個騙子。”魚岸吼了一聲,陸鳴弓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哥,你怎麼能說我是騙子呢……”
他似乎很委屈,眼睛裡滿是想說但是說不出口的話,他看着魚岸帶着怒意的眼神,淚水快沖出眼眶。
“我在新加坡的每一天都很難熬,那裡沒你,我什麼都沒有,哥……”
“呵呵,你好歹還在新加坡,我還在監獄裡提着水桶天天爬坡呢!”魚岸也被氣昏頭了,他一開始告訴自己不要搭腔,可總是忍不住。
他還沒委屈,陸鳴弓憑什麼委屈上了?
“沒你的時候,跟坐牢有什麼區别?”陸鳴弓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他死死盯着魚岸,企圖從魚岸的眼睛裡找到一絲絲關于曾經的溫情。
魚岸也絲毫不畏懼地瞪回去,他是真被氣到了,陸鳴弓這個背叛者怎麼敢這樣說?是了,他沒魚岸活不下去,覺得新加坡是監獄,那他魚岸的十三年呢?
難道他過得是什麼天堂般的日子嗎?
也對,像他這樣丢了記憶沒丢王子病的小少爺,哪裡懂他這個讨人厭又平凡的人的煩惱,魚岸不想多說,因為就算說出來也會被人當成無病呻吟。
算了,魚岸歎了口氣,給陸鳴弓遞出口袋裡的手帕:“哥欠你的,會一起還你。”
“還完了呢?我們要兩清嗎?”
陸鳴弓的聲音很啞,他想靠近魚岸,碰一碰他的衣服,可魚岸不着深色地退讓總能刺激得陸鳴弓發瘋。
“陸醫生,我曾經說過,過去的就讓他們過去吧,既然你覺得我們之前還是有點糾葛,那我會還給你,還給你不是兩清,而是你忘記了,我要結婚。”
魚岸擡起眸,殘忍地盯着陸鳴弓,連笑容都燦爛得礙眼。
“你以前能做我的弟弟,但是現在不能,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我要結婚,陸醫生,不能陪你玩什麼媽媽和兒子的過家家了,這些已經結束了。”
“結束……”陸鳴弓的桃花眼裡第一次有了麻木,魚岸的眼神仔細地描摹着陸鳴弓的所有眼神,即使再于心不忍,他也繼續補刀。
“小陸,你會來吧,我和你嫂子的婚禮?”
陸鳴弓的心裡好像堵住了,又酸又痛,他能懂電視劇裡的人被氣吐血的狀态了,可他看着魚岸似乎什麼都不懂的模樣,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一口氣悶在心裡,上不來又下不去,陸鳴弓幾乎自虐地笑了一下:“哥,你真殘忍。”
可魚岸的眼睛裡什麼都沒有,陸鳴弓看不見曾經的溫情,更看不見任何失望和生氣,他就像一個普通的男人,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結婚,但人生不能沒有老婆和孩子。
就算有了呢?他也活不明白。陸鳴弓為自己愛上這樣一個人而難受,更為魚岸的陰晴不定而痛苦。
“我會去的。”
見魚岸要把沒能送出去的手帕拿回去,陸鳴弓先一步搶走,擦了擦眼淚,快速把手帕塞進口袋裡:“擦了眼淚,洗幹淨還你。”
魚岸神色複雜地看了眼陸鳴弓,歎了口氣:“人啊,要往前看。小陸醫生,你的未來還長,别老和我過不去,你看看你,除了一個家世比不過我,哪裡都比我好,我擁有的不一定是最好的,我會有我的老婆,你呢,你也會有你的老婆的。”
陸鳴弓收回目光,聽着魚岸說這些話,除卻痛,心裡總有點淡淡的反感。
可他還能怎麼辦?魚岸都把話說得這麼絕對了,他陸鳴弓要跳到他跟前大聲示愛嗎?
他們都不是小孩子了,陸鳴弓有些羨慕七歲的自己,至少那個時候他還可以肆無忌憚地摟着魚岸,将臉貼在魚岸的背上。
見陸鳴弓似是平複好心情,魚岸像個老大哥一樣拍了拍陸鳴弓的肩,背着手去了停車的地方。
陸鳴弓這次沒有纏上來,他盯着魚岸的背影,有些痛恨這個世界。
為什麼總讓他一個人這麼痛?
如果他們也被李村的山火燒掉就好了,可惜那場火燒掉的是他們之間僅存的溫情。
九歲前的陸鳴弓和魚岸的相處陌生更像是母子模式,他們離開山後,這種不健康的模式便不複存在。
打破的人不是他們之間的某一個人,他們兩人拉扯着一根繩子,繩子斷了後很想責怪是誰用了力氣,殊不知一根繩子上的張力處處相等。
他們都是拉斷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