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個人!”
龍城市公安局看守所,司曉東指着照片笃定道:“雇我造謠的棒球帽就是他!”
“你确定?”樓文瑭也很激動。
“确定!”司曉東重重點頭。終于能為警方做些什麼了,他有些小小的驕傲。
然後,謝無終又拿出兩張照片:“這回呢?”
司曉東:“??!這兩張也很像。這仨,不是同一個人嗎?”
謝無終:“……”
樓文瑭:“……不是,你臉盲是嗎?”
司曉東點點頭:“有一丁點兒。”
樓文瑭:“……這仨人一丁點兒都不像啊!”
司曉東:“……”
樓文瑭小臉兒一闆:“司曉東,你最好配合我們工作,不要總是耍花招!”
司曉東淚如雨下:“警察同志我真配合了啊,謝隊您對我們姐弟那是再造之恩,我就是糊弄鬼我也不能糊弄您啊……”
這是怎麼比較的?樓文瑭欲再發難,謝無終擡手制止了他。
司曉東見過棒球帽,還信誓旦旦要幫助警方,結果一問三不知,但謝無終知道他并非想要說謊。
通過技術手段,警方确定傳播林穗整容的水軍,與傳播祝甯宇出軌的是同一撥人,也就是說雇主有可能都是“棒球帽”。
根據此前的分析,網警們對司曉東工作範圍内的寫字樓進行了排查,最終将懷疑的重點放在一家網絡科技公司上。
公司開業不到一年,四個大學生合夥創業,玩兒得全是概念,什麼産品也沒做出來。
謝無終找出皮包公司所有員工的照片,南桐誓沒見過“管理員”,無法回答。而司曉東一一辨認,全都否定了。
這個太胖,那個太瘦,這個太高,那個太矮,總之通通排除。
最符合司曉東描述的,是音樂教室的校長,一個吉他老師。
謝無終剛剛讓司曉東辨認的,就有此人的照片,司曉東上來就笃定說“就是這個人”,然而當謝無終掏出兩張明星的照片混進去,司曉東臉盲了。
樓文瑭憤憤然,揪着司曉東教育,讓他積極配合,司曉東有苦說不出,倆人就這麼僵住了。
謝無終卻已經開始思考另一些事。在排查的時候,這間音樂教室已經歇業,人去樓空。
高架一側是開發區,車間、廠房,規劃整齊,另一側是廣陽區,小區、商超,喧嚣熱鬧。音樂教室不在人多的那片,卻開在了工業區,為什麼?
“租金便宜呗。”樓文瑭想當然。
謝無終搖頭:“但不論是音樂室還是健身房,客戶都會以方便為優先考量因素,多一條高架會阻擋生源。”
“可是,開發區這邊也有所學校啊。”
“但那是一所寄宿學校,平日不準學生外出。”
隔壁律所的人同樣反應,音樂教室的生意一直不景氣。
“說是校長,其實就老哥一個,這不,前天正式關門大吉,昨天連東西都拉走了。”律所的人如是說。”
一個人,一把吉他,一間小門面,配送過四次樂器,兩次店慶活動宣傳品。謝無終開始懷疑,那真的是一間音樂教室嗎?
***
譚美瑤坐在車裡,從名貴包包裡翻出粉底,認認真真補了一層,又覺得不滿意,掏出口紅、遮瑕、提亮液,全都折騰了一番,最後給頭發補了個香氛養護。
總算舒坦了。
剛剛那場戲,她可是累着了。
看着鏡中的自己,譚美瑤非常滿意。早年讀的雞湯文,說女人的投資該用在自己身上,她不能完全認同,她覺得女人的投資就該在自己臉上。
盡管原文說的是提升個人素養,但譚美瑤沒看懂,就當對方沒說過。
譚美瑤打從心底相信,所有男人都會對她動心,所有女人都會對她嫉妒。
安怡然還算是識相的,知道自己各方面都不行,夾着尾巴生存。
至于林穗,最近是越來越猖狂了,哪兒來的底氣?有對象了?肯定是這樣的。
像她那種沒錢沒勢的,除了找男人做依仗,還能有誰能給她撐腰?
找也找不着什麼好男人,不看看自己多大歲數了。長得平平無奇,也不知道修飾一下,還自恃清高,呦——工程師——呸!
一個女的,當什麼工程師?
轉念又一想,這些普通人家的孩子,也就隻能幹這些粗活兒了,哪兒能像她一樣,花大價錢去米國深造。
譚美瑤臉上浮起微笑,對着鏡子一照,美顔非凡,她心情愈發好了。
瞧不起别人的出身,但譚美瑤本人也不是富貴人家的孩子。
她家在龍海兩城交接的楊樹村,小時候簡直稱得上家徒四壁,的虧後來有了扶貧項目,給她家的房子裡外翻修了一遍,才不用擔心半夜塌房壓死人。
初中勉強畢業,譚美瑤就不念了,自己跑到龍城來打工,專撿錢多活少的幹。她到底都幹了什麼,可想而知。
某天,她那個“大老闆”男朋友在路上跟人起了争執,掏刀就往人身上捅,結果被反殺,當場斃命。譚美瑤沒了依靠,卻在那天遇見了真正的貴人。
就是現在的“老闆”,真正的“大老闆”,畫大價錢讓她整容、送她去米國深造、給她買幾十萬的包包眼睛都不眨的大老闆!
一番包裝之後,果然人靠衣裝,混混成了精英。她千恩萬謝,巴不得抓緊時間以身相許,多次想老闆傳達她“什麼都願意做”的想法。
是的,傳達,她受着老闆的恩惠,卻沒見過老闆的面,甚至都不知道老闆高矮胖瘦年方幾何,要是跟唐嘉木一樣就好了,青年才俊,一表人才。
轉念又一想,就算是個地中海土行孫,于她而言也不算損失,畢竟常言說得好——看在錢的份兒上。
結果,老闆還真給了她一個任務——讓她去華龍興泰應聘經理。
譚美瑤:“……”
得知這一消息的時候,她想起了那個前行業裡廣為流出的段子。
說有一個同行站街,遇到一個男人,問她“是不是什麼都可以做”,同行當然點頭,于是男人帶她去了賓館,開了房,掏出一堆高數卷子,命令道:“做!”
譚美瑤以前一直以為,這是個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