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花朵搖曳,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緊密相依,随着舞步的挪動,黑與白在月色下共舞,衣擺微揚,掠過潔白的海,帶起陣陣漣漪。
“艾裡安,留在都城。”
說話的時候他依舊跟着他的舞步,他的語氣隻是淡淡的,仿佛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
“為什麼,這裡沒我的什麼事,不是嗎。”
他說話的語氣輕松,甚至帶了點不正經,但他的手指卻不安地摩挲着掌中的溫熱。
“你的身份會暴露。”雖然這是遲早的事,但現在不是時候。
“我可以不露面。我隻是想保證你的安全。”
他的腳步往前一步,對方的腳步按着節奏往後退一步,而他的胳膊卻是緊緊地攬着他的腰,将他往他的方向拉近。
出乎意料的動作讓易寒的動作停下來,他微微擡眸看着他。
“你想去,我阻止不了。但,别幹擾我的決定。”
易寒往前跨了一步,他們間的距離瞬間幾近于無。艾裡安的呼吸一滞,随後徹底消失,一直以來維持的鎮定破碎。
他低下頭,清淺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臉頰上,他小心翼翼,像是去碰觸一件珍寶。
唇瓣相貼,那份柔軟他還未多感受幾分就已然離去,他代替他掌握了這場共舞的主導權。
艾裡安跟着他的腳步而走,真是個頑固的家夥,可他能怎麼辦,不過是順着他的意思,幫助他完成所願。
“我不會違背你的意願,但……也請你不要勉強。我可以幫助你。”
“嗯,我不會客氣。今天就到此結束吧,我要休息了。”
易寒停下了腳步,微微退後幾步,随手摘下幾朵希芙莉爾,轉身離開。
“這花确實很配他。”
他采了一捧花,抱着花進入了樓中,上了樓梯打開門,他正正和裡面的人對上視線,唇角笑容微揚。
易寒看了眼窗前書桌上花瓶中的花,又看了眼他懷中的一大束花,有些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你摘那麼多花幹什麼?”
“我看你喜歡。”艾裡安十分無辜地眨了眨眼。
“……這是我種的。”
他看了眼對方臉上十分“友善”的表情,讪讪地笑,“那我明天給你種新的。”
說着,他走到窗邊,将花插入花瓶之中,又調整了一下位置,“你看,這樣也挺不錯的。”
他讨好般攬住了他,試圖轉移話題,“現在很晚了,明天還要早起,先休息好嗎。”
“行了,休息。”他擡手輕輕一動就掙開了艾裡安的懷抱,徑直躺上床休息。
艾裡安立馬會意,知道這事過了,他十分熟練地爬床,摟人。他就知道,尤彌爾不會和他計較這件小事。
*
次日,中央都城的處刑場。
圍觀的人裡裡外外站了好幾層,而作為受刑者的哈桑公爵被早早禁锢在了刑架上,他滿不在乎地環視了一圈,看遍那些人眼中的好奇、憎惡以及幸災樂禍。
他早該死了,多活的時間是他賺的,但是……還是不甘心,都怪那些多管閑事的人,明明,他可以一直這樣活下去,直到永遠。
女王陛下登上了高高的台子,居高臨下地看着底下的群衆,她輕抿了一口手邊的紅茶,帶着幾分散漫地看着處刑場。
易寒身穿白金的衣袍,今天的天氣格外的好,金色的日光灑在地上,為這場處刑蒙上了一層神聖的色彩。
他站定在刑架前,拿下了随身戴着的項鍊,日光下的十字架閃着銀色的光芒,輕輕晃動。
低聲默念咒語,光芒自十字架上溢散,憑空在刑架下方形成了一個陣法,金色的光籠罩了哈桑的身體。
“啊啊啊啊——!”
能夠穿透耳膜的慘叫落下,回蕩,然後戛然而止,随即是死一般的寂靜。刑架上已經空無一物,隻餘下地上的殘灰,風過,徹底消散。
“聖賽斯的人民們啊,你們看到了嗎,他勾結血族,背叛同胞,甚至将自己也變成了跟他們一樣的怪物。這就是他的下場,受到審判,處以死刑。希望你們引以為戒,血族是殘害人類的罪魁禍首,他們不會拯救任何人,不要抱以僥幸的心理。”
女王站起身,高舉手中的權杖,向自己的人民宣告判決,施予告誡。
“謹遵女王陛下的聖谕!”
數千的民衆們高呼着,空曠的處刑場回蕩着他們的呼喊。
“在此,我将賦予瑪恩主教統禦聖廷與神聖騎士團的權利,令你讨伐法羅斯的血族,拯救那裡的人民。”
女王緩步走下高台,最終站在了易寒的面前,她手中的權杖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願你凱旋。”
“瑪恩定不會辜負女王陛下的期望。”他微微俯身,将手置于胸前。
“很好,出發吧。”
“是。”
他颔首,退下了刑台,自群衆們自發退開的路中走過,在他們的注視下離開。
不遠處的位置,所有人都已經整裝待發,他們靜待着他的到來。
“老師,這是瑪莎送來的資料,還有女王陛下的女官送來的。”溫蒂将一疊厚厚的文件遞過來。
易寒接過文件翻看,然後走上馬車,溫蒂跟着他一同進入其中。
“情況不容樂觀。”
她微微蹙眉,從資料上看,那邊的人失蹤口數在不斷增加,但當地駐安局卻都遮掩了下來。唯一讓她松口氣的是,弗洛鎮過于偏僻的地理位置,讓其逃過一劫。
“這樣過去太過招搖,可以僞裝成商隊。”
“我覺得可行。”
“首席,我們可以出發了嗎?”薇爾莉絲揚聲詢問,她一身金白色制服勁裝,騎在白色的馬匹上,手中勒着缰繩。
溫蒂從窗口探出腦袋,猝不及防對上一個披着黑鬥篷的人,看不清臉,但那雙眼睛帶着冷意。
她縮了縮脖子,心裡默默吐槽,明明是費爾曼先生自己偏要打扮成這個樣子騎馬,不能跟老師一起坐馬車,瞪她做什麼。
“薇爾莉絲,出發前讓大家喬裝打扮一下,扮成商隊前往法羅斯,路上盡量低調一些。”
說完她就直接縮回了馬車内,看了眼自家老師,他依舊老神在在地在那裡看書。
“你想說什麼?”易寒注意到了她的欲言又止。
“老師,你和費爾曼先生之間……是有什麼不愉快嗎?”她盡量委婉地說道,其實她原本想說的是他們鬧了什麼矛盾。
“不,并沒有。”簡潔明了的回答,他并沒有什麼想要解釋的意思。
馬車外,換好了衣服都一行人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薇爾莉絲看了眼旁邊格格不入的人,忍不住開口。
“費爾曼先生,你為什麼要穿成這樣?”
大白天穿一身黑真的很顯眼好不好,尤其是他們現在要低調出行,她默默腹诽。
“我不是費爾曼,你認錯了。”冷冷聲音裡還有幾分煩躁與不耐煩。
“呃,那我該喊你什麼,先生?”她十分無語地扯了扯嘴角,他是在搞什麼扮演遊戲嗎。
“費恩。”
一聽就像是随便亂編的,薇爾莉絲再次吐槽。
“好,費恩先生。”她扯起笑容,調轉方向,輕夾馬腹,“出發!”
一隊商隊離開了中央都城,前往了最近人心惶惶,名聲稱得上一句惡名昭彰的法羅斯。
與此同時,一家在華恩區中的花店迎來了幾位貴客。
莫特公爵看了眼門牌号,617号沒錯,他扶着身邊一個膚色蒼白,脆弱卻又格外美麗的女孩進入花店中。
風鈴發出清越的聲響,妮娅正滿臉笑意地插着一束花,時不時跟面前的少女說笑。
聽到聲音,她擡起臉揚起笑容,放下了手中的花,走上前。
“您好,請問你們需要什麼?哦,這位小姐可真漂亮,就像是最耀眼的明珠一般。請允許我送你一束希芙莉爾,這朵代表聖潔純真的花再适合不過你了。”
她随手拿過一邊架子上的花,将它放到了少女懷中,少女被逗的笑了出來,然後忍不住咳了幾聲。
莫特擔憂地拿過那束花,低聲詢問着女兒的情況。
“小姐,您沒事吧,我去給您拿水。”妮娅有些緊張地去了花店後面的屋中倒水。
“你們,是來找我的。”瑪莎抱臂,斜倚在櫃台上,眸子微眯,語氣十分肯定。
“瑪莎牧使,請你幫幫我的女兒。是主教大人讓我們來這裡找你的。”
莫特公爵沒有絲毫貴族的架子,低聲下氣地乞求着。病弱的少女抿着唇,有些内疚地握着自己父親的手。
“啧,我就知道,那個老狐狸怎麼會這麼好心。”
瑪莎低聲輕嗤,她就說,當時瑪恩隻讓她留下肯定沒安什麼好主意,果然,真是個大麻煩。
女王那裡可盯的緊,她公然違反觸她黴頭,肯定是被殺雞儆猴的那個,隻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不過至少,在他們法羅斯讨伐的時間裡,她不會發作,不然可是會寒了民衆和他們的心,就看那隻老狐狸這麼做的目的了。
“行了,跟我來吧。”
她直起身,往後屋的方向走,正好碰上端着水出來的妮娅。
“瑪莎,你們這是?”妮娅有些呆呆地在幾人間看了看。
“這位小姐生病了,我恰好學了點治療的術法,幫她看看。”
“哦,我明白了。小姐你放心,瑪莎可是弗洛鎮的盧米諾爾學院裡的優秀畢業生,她肯定能治好你的。”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你啊,就知道胡說。回前面插花去。”
瑪莎擡指彈了彈她的額頭,順手将她往外面推,然後關上了門。
“我事先聲明,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治好她,别擅自期待。”
她淡淡地說話,帶頭走在了前面,最終停在了一扇門前。
“牧使能夠出手,我們已經很感激了。”莫特公爵有些激動地說道。
“那麼小姐,跟我進去吧,至于公爵就麻煩你待在外面了。”
她回身看着兩人,看到那個公爵有些猶豫地看着少女,女孩也無助地看着他,她忍不住輕啧出聲。
“如果你們并不信任我,那就請你們離開吧。”
“不不不,薇薇安,跟牧使大人進去吧,爸爸在外面等你,好不好。”他柔聲安慰着少女不安的情緒。
“我知道了,爸爸。”薇薇安抿着蒼白的唇,她不能辜負爸爸的努力,這是他好不容易才找來的機會。
“牧使大人,麻煩您了。”她向前走了幾步,提裙行禮。
瑪莎打開門先行一步,然後示意她進來,少女有些無措地走了進去。
莫特公爵在房間外焦躁地踱着步,時不時就看一眼着房門,緊張、期待,又害怕希望落空後的絕望,複雜的心緒在腦中盤旋。
“小姐,這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你在這裡坐下就行。”
薇薇安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捏着裙子,她的恐慌源自于她為了看病試過不少醫生所謂的秘法,很痛苦,是巴不得自己能夠早早就死掉的那種。
是以在面對這樣一個新興的,甚至連醫生都算不上的職業時,她下意識害怕她會拿出什麼她無法忍受的東西。
瑪莎取下十字架,蹲下身,掰開了薇薇安緊握的手,将其塞了進去,“握緊。”
她閉上眼,默念咒語,手覆在她的手上,明亮的光芒自指縫間漏出。
薇薇安愣愣地看着這一幕,她隻覺得一股溫暖的力量環繞在四周,讓她被痼疾折磨的千瘡百孔的身體都變得好受了一些。
那股力量遊走在她的周身,緩慢治愈着那些病痛,她從來沒有這麼舒服過,這讓她有些昏昏欲睡,她有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了。
瑪莎睜眼時輕吐一口氣,她抹了抹額上的細汗,起身,看着熟睡的少女,忍不住抱怨,“你倒是睡得舒服。”
雖然這麼說,但她還是認命地去實驗台配置藥劑去了,她可真是勞碌命。
薇薇安再次睜眼時,她隻覺得渾身輕松,她詫異而又興奮地站起身。她的病,似乎好了,她有些想哭。
“那個誰,薇薇安小姐是吧,這是藥,回去以後每天喝上一小勺就行。”
她把藥塞到她懷裡,有些不耐煩地拉着她出了房間。
“薇薇安,你感覺怎麼樣?牧使大人,我的女兒她,她的病怎麼樣了?”
莫特公爵有些緊張地上前一步,拉着女兒的手檢查。
“爸爸,我的病,好像好了。我簡直不敢相信。”她滿眼喜悅,激動地落下了眼淚。
莫特也十分高興,但他沒被喜悅沖昏頭腦,“牧使大人,她的病……”
“沒事了,按時喝藥就行。”她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真是麻煩牧使大人了,這是我的一點謝禮,請你收下。對了,這是給主教大人的。”
瑪莎接過一疊文件,還有一個絲絨的盒子,她打開瞥了眼,喲,還真是大手筆。打開盒子,裡面是一枚藍寶石胸針,啧,她記得這是之前拍賣行天價拍出的那枚。
“那我就收下了。”
她不僅拿了東西,還把那胸針也揣進了自己的兜裡。這是她應得的,況且那位也不稀罕這東西,不如便宜了她。
“牧使姐姐,我能不能也像你一樣厲害啊,我也想學你剛才的那招。”薇薇安星星眼地看着她,興奮的好像剛剛那個鹌鹑一樣的人不是她。
“皇家學院明年春季會招生,你可以來報名,能不能進就不是我決定的了。”她無所謂地聳聳肩,擺擺手就想送客。
“行了,既然沒事了就回去吧。”
她轉身回了房間,将剛剛到手的東西都鎖在了一個鐵盒子之中,想了想,她拿出了胸針,藍色的鸢尾花,很漂亮。
她再次回到花店中時,看到的就是正聊的熱絡的三個人,甚至還擺上了茶水甜點。
瑪莎嘴角微抽,她将胸針收回衣袖中,自然地坐在了妮娅身邊。
“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瑪莎,你來了,我們在聊你在盧米諾爾的事。”妮娅十分熱切地又倒了杯茶水給她,還将一個慕斯蛋糕推到她面前。
哦,該死,在盧米諾爾的事,那裡能有什麼好事,她有些不虞地蹙眉。
“牧使姐姐,妮娅姐姐說你在盧米諾爾就一直是第一,甚至留校任教了,你也太厲害了,難怪能治好我。”薇薇安笑眯眯地說着,還捧着茶杯喝了口熱茶。
“呃,也還行吧。”瑪莎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
“牧使姐姐,你在皇家學院教的什麼,我聽說那裡是分院系的,我能不能跟着你學習啊。”
“小丫頭,連基本的測試都沒過,就想這些有的沒的。”瑪莎有些沒好氣地說,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這樣才是最好說話的時候。
“那姐姐你等着我。”薇薇安放下茶杯,拍拍裙子,沖着兩人甜甜地揮手告别。
“薇薇安,慢點。”莫特公爵站起身,發自内心的笑容在他臉上綻開,“這孩子,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
他脫帽行了一禮,然後抱着一束白花,腳步匆匆地離開。
風鈴聲響起,花店中隻剩下了兩個人。
妮娅收拾着桌子上的茶杯,一個絲絨盒突兀地出現在她眼前。
“這是?”她伸手接過那個盒子,打開,一枚熠熠生輝的藍寶石胸針靜靜躺在裡面。
“天呐,這也太漂亮了!”
“給你了,我不需要這個。”瑪莎面露不屑,抱臂倚在沙發上。
“這也太貴重了,瑪莎。我不能收,你可以留着,你以後肯定要出席一些重要場合,戴着它正好。反倒是我,沒什麼場合用得上它。”
妮娅搖搖頭,将胸針推回到瑪莎面前。
她看着面前的胸針,随手拿起,将它别在了妮娅的衣服上。
“現在,這是你的了。至于回禮……”她環視了一圈花店,拿起了一束雛菊,“這個就行。”
妮娅看着瑪莎抱着花快步離開花店,她站起身想要去追,但想到什麼,還是停下了腳步。
她就是這樣的,是一個面冷心熱的姑娘。她總是僞裝成堅不可摧與冷漠的模樣,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心裡,實際上隻是他人的些微善意,她都能夠牢牢記在心裡。
她輕歎了口氣,撫了撫衣服上的那枚胸針,然後小心地收進了盒子裡,把它放到了自己房間中的一個櫃子中。裡面擺了不少奢侈珠寶一類的,都是她送給她的。
她用不上,也不可能賣掉,這是她們友誼的見證,隻能收在這裡作為珍藏品。
精美的胸針被擺放在了櫃子中,櫃門合上,它留在了漫長的黑暗中,或許永遠沒有重見天日的那一天。
瑪莎走出花店,她眯眼,仰着脖子看那湛藍的天空,陽光溫暖燦爛,今天的天氣可真好啊。
她順着道路,準備回聖廷,不出意料的,她剛剛回到那裡,就被女王陛下的親衛叫住,被帶去了她的面前。
“參見女王陛下。”她滿面笑容,沒有絲毫的破綻。
“聽說,你和莫特公爵見了一面,你應該很清楚我的規矩。”女王随意地逗着站在金籠中的畫眉鳥,語氣輕松,就像是在和對方閑聊一般。
“女王陛下,隻是碰巧與公爵大人在花店遇上,當時他的女兒發病了,我隻能緊急為她治療。”她面不改色地回複。
“呵,真巧啊。”她刻意加重了後面幾字的語氣,停下了動作,回身垂眸看着她,“這種無聊的借口還是收回去吧。”
“呼……”瑪莎深深吐了口氣,和女王對話,壓力還真大。
“女王陛下,是主教大人的授意。您知道,他是我的上級,我無法違背他的命令。”她低垂着頭,仿佛自己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呵,果然。他究竟想做什麼呢,你知道嗎?”
她的視線輕輕掃過了地上的人一眼,與瑪恩其他兩個純粹的學生不同,這個,小心思可不少。
“女王陛下,主教他……并不信任我。同樣,我也無法揣測他的心思,他并不是那種單純的人。”她小心翼翼地回答,同時語氣裡還帶了幾分不甘和憤憤不平。
“我當然知道這一點,也沒覺得你能知道這些。”她緩緩走下台階,站定在了她的面前,微微俯身,“我要的是,你幫我好好看着他。”
“女王陛下的意思是……”瑪莎抿了抿唇,聲音裡帶這些不确定。
“你很聰明,放心,你的酬勞不會少。”
瑪莎低着頭,她靜靜看着那雙昂貴的禮鞋,鑽石與水晶鑲嵌在鞋面上,無處不透露出這雙鞋的奢侈與華麗。
一張紙飄落在她面前的地上,她細細看着上面的内容。
“他回來後,把他的一舉一動報告給我。”
長裙拖曳而過,女王再次走回了那高高在上的王座之上。
“皇家學院新研發的那種通訊儀器,據說很方便。”
“遵命。傳訊錄的第一位使用者理應是女王陛下您。”
女王看着她嘴上說着恭維的話,手上卻沒停下收東西的動作,輕輕笑了笑,還是擁有欲望的人更好掌控,不像那個尤彌爾。
“夠了,走吧。過段時間學院招新的事你也要多上點心。”
瑪莎恭敬地行禮退下,直到來到聖廷之中,她兩腿交疊,随意地坐在沙發上,擡手夾起那張紙,嘴角微翹。
“沒想到,我們的主教大人還挺值錢的。這些,竟然隻需要一點小小的消息。”
她指間輕點着手背,女王剛剛那番話很明顯是想要插手學院的事,想要她作為她安插在那裡的棋子。
瑪恩主教帶着幾乎所有的當屆畢業生去往法羅斯,學院中除了那些導師與她外就沒剩下其他人,這确實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唉,這倒也不算一樁壞差事。主教大人,沒想到你也有失手的時候。”
她愉快地哼起一段小調,将手裡的文件收到了一個盒子中,鎖起。雞蛋可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這個道理,她很小的時候就懂了,人永遠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