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碎的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中央都城迎來了第一場雪,新年将近。
最近都城中最大的事莫過于兩件,其一是神聖騎士團與聖廷成員的授職儀式,市民們圍觀了那場盛大的儀式,第一次接觸到那種傳聞中的力量,他們望着陣法中盛大的光芒,敬畏與崇拜取代了他們原先對此的質疑與懷疑。
其二是女王陛下即将舉辦的晚宴,雖然這是隻有貴族們才能接到邀請的盛世,但普通的居民們也能夠因此欣賞到花車遊行,同樣,不少人也會選擇在這一天舉辦宴會同樂。
難以用語言形容的華麗宴廳之中,身着各色華服,穿戴昂貴首飾的貴族們拿着就被閑談,還有不少在中央随着樂團的音樂而起舞。
薇爾莉絲身着騎士團的禮服,幹練而不失端莊,她是作為騎士團優秀代表參與晚宴,當然,在這裡她也見到了不少老同學們。
“哦,天啊,薇爾莉絲,原來你在這裡,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當然不會,我答應過你。還有,卡洛,你這一身真不錯。”
她輕輕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一套十分難以駕馭的紫色燕尾服,意外的和他十分搭,都很招搖耀眼。
“你也很好看。那麼,這位美麗的小姐,我是否有幸,邀請你跳一支舞?”他紳士地微微行禮,将一隻手放到她的面前。
白皙的手搭在他的手上,“當然,這位英俊的紳士。”
一紫一白兩道身影在舞池中翩翩而起,兩張出衆的面容十分亮眼,不少人紛紛側目。
“哦,那不是維爾納斯公爵,那是他的心上人嗎?”
“那是哪位小姐,我之前怎麼沒有見過。”
“不,她是神聖騎士團的代表,據說是位十分優秀的騎士。”
衆人小聲議論着,但這絲毫影響不到正在跳舞的兩人,他們也并不在乎這些。
【宿主,你看,男女主的感情可真好,我要赢喽。】
【就怕到時候半場開香槟。】
易寒輕抿了一口酒,向着來跟他敬酒的人微微颔首緻意。
“瑪恩主教,我有些事想要向你請教。”
“莫特公爵,我會盡我所能解答你的疑惑。”
莫特公爵輕歎了口氣,眉間染上一絲憂郁與煩躁,“我的女兒生了重病,那些醫生們都說她無藥可醫,但我不願相信,所以我想到了你們,可……”
他沒有說完,在這樣的場合,他也不能說。
因為女王陛下牢牢把控了一切術法資源,她不允許其他貴族世家接觸到這樣的力量,騎士團與聖廷都在她的掌控與監視之下。
他并不是沒想過向女王陛下求一個恩典,但是,已經有前車之鑒。
哈桑公爵向女王陛下提過類似的要求,不過,他是為了自己,但不僅被陛下駁回,還懲罰了他。不僅拿走了一大筆錢,還收回了他一部分的封地。
“十分抱歉,我隻聽令于女王陛下。莫特小姐重病卧床,偶爾出去走走也不錯,華恩區617号那家花店的花就很漂亮。”
莫特公爵聽了前面的話有些沮喪,但後面那句話卻讓他眸光一亮,他并不覺得這是什麼安慰他的話,反而像是在提醒他一樣。
“感謝您的建議,主教大人。”莫特公爵十分感激地對着他行了一禮,他拿着酒杯離去。
“這件事可瞞不過那位女王陛下。”艾裡安單手支着桌面,有些散漫地晃着杯子裡的酒液。
“隻是想有一個好好談談的機會。”
他的面容還是一如既往的溫良柔和,笑容清淺,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是個無害良善的人。
但艾裡安十分清楚,他是個如何精明,巧舌如簧的人,雖然這樣的評價稱不上正面,但他卻覺得這樣的他更加鮮活,也更加讓他着迷。
他瞥了眼正在和薇爾莉絲跳舞的卡洛,莫名覺得有些礙眼,他又将視線轉向身側的人。
“真可惜,沒辦法邀請你共舞一曲。”
“我并不會跳舞。”
艾裡安有些詫異,他微微湊近他的方向,在他耳邊低聲說着,“我可以教你,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如果這是你所期望的,當然。”
艾裡安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怎麼搞得像是他的請求一樣,他拿着酒杯輕碰了一下對方手中的,發出清脆的響聲。
“女王陛下駕到——”
衆人的視線被傳喚官嘹亮的聲音吸引,他們将目光轉向門口的位置。
女王身着華麗繁重的裙子,頭戴鑲嵌着天價鑽石珠寶,做工繁重的王冠,手中是皇室世代傳承的權杖,碩大的水晶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她步履緩慢地走向前方的王座。
阿蕾娜一身幹練的禮裙,伸手扶着女王,随她一同向前,最終站立在王座的下首。
“諸位,你們的到來令我十分高興,新的一年即将到來,讓我們為聖賽斯共舉杯,共同祈盼它更加繁榮,更為興盛的一年。”
女王擡手拿過侍從舉着的托盤上的那杯葡萄酒,優雅地擡手向衆位賓客示意。
就在所有人舉杯相慶時,大門被重重推開,一個侍官滿身鮮血地倒在地上,他捂着脖子上的傷口,血液還在不斷地湧出,他絕望地看着前方,伸手想要求助,最終卻無力地落下。
“保護女王陛下!”
格雷特護衛長帶人将女王團團圍住,同樣守在大廳中的其他衛兵也紛紛現身保衛。
“發生了什麼事?!”女王威嚴的視線掃向門口的位置,她的語氣滿是不悅。
幾個衛兵将那個倒下的侍官圍住,他們看了眼大門之外,夜色沉沉,沒有任何的聲音,暖色的光照亮了一小塊的地方,大灘的血迹遺留在大理石瓷磚上。
他們警惕地拔出長劍,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握上大門的把手,另外幾人守衛在他身側,大門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合上,無論如何,現在暫時安全了。
在幾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氣時,原先倒在地上的侍官突然直挺挺起身,一把抓住了離他最近的衛兵,一口咬在他的脖頸上,鮮血噴濺在大廳的石柱上。
他的動作迅速,在周圍人都沒反應過來時就又撲向下一個目标啃咬。
“是血族!”
薇爾莉絲拔出身側的銀劍,她的聲音裡充斥着冷意,她迅速近身,長劍刺入他的心髒,在下一刻,那個猙獰的惡魔便化為了飛灰。
被咬傷的衛兵捂着傷口,痛苦地呼吸着,血液的大量流失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最終支撐不住跌在地上。
“西莉娅,快來幫忙!”她按壓着傷口幫忙減緩血液流失的速度,視線轉向那些貴族中的一位小姐身上。
“哦,好,好的。”西莉娅回過神,提着裙擺小跑着過來。
面對着滿地的鮮血,她深吸了口氣,她從沒有真正碰上過這樣的場面,手指有些顫抖,但她還是拿出随身攜帶的十字架,閉上眼凝聚力量。
光芒自上面綻放,原先可怖的咬痕開始緩慢地愈合,衛兵的臉色也恢複了一些,直至光芒逐漸減弱,傷口徹底恢複。
兩人不約而同松了口氣,西莉娅内心深處升起一股喜悅,這還是她第一次用學到的東西救人,她剛剛擡頭,臉上的神色變得驚恐。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她們的關注點都在面前的傷患身上,卻忘了還有一位被咬的衛兵。
薇爾莉絲在一瞬間就得出了受傷最小的方式,她已經握緊了手中的劍。在利爪靠近她時,一道光芒沒入他的身體,近在咫尺的吸血鬼轉瞬化為灰燼。
緊繃的神經松懈了幾分,她感激地看向正收回手中十字架的人,她拄着劍起身。
“十分感謝,瑪恩首席。”
“薇爾莉絲,無論何時何地,都不能放松警惕,這關乎你的生命安全。”
他緩慢地走向門口的位置,轉身掃了眼大廳中的衆位賓客,然後目光對上滿臉嚴肅的女王。
“女王陛下,我懷疑有血族潛入王宮,而且他已經轉化了不止一個人,我們必須進行徹底的排查。”
女王坐在王座之上,單手撐着,揉了揉額角,她閉了閉眼,随後擡手擺了擺。
“這件事就交給瑪恩主教你全權負責,千萬小心些,我要知道這件事的主謀。”
“明白,女王陛下。”他俯首行禮,然後有條不紊地開始安排。
“現在仍然是夜晚,大廳外的地方随時都有可能出現血族,所以勞煩各位暫時委屈一下,待在這裡。”他微微颔首向各位貴族們表達自己的歉意。
“現在在大廳中所有的聖廷與神聖騎士團成員立刻在這裡集合。”
三三兩兩穿着華麗的人從人群中出來,整齊有序地列隊在中央空出來的一片空間中。
“薇爾莉絲帶一隊去大廳外獵殺血族,杜蘭特帶二隊守衛大廳。現在,出發。”
“是!”
響亮統一的應答聲落下,然後所有人開始各司其職。
易寒選擇與薇爾莉絲一同前往外面探查情況,清除危險,毫不意外,他們身邊跟上了兩人。
“卡洛,待在大廳,外面很危險。”薇爾莉絲皺眉,停下腳步,将人攔在了門口處。
“不會的,薇爾莉絲,我能保護好自己,而且說不定我還能幫到你。”
卡洛扯了扯她的衣袖,那張精美的臉上帶了幾分可憐,很難不讓人同意他的請求,但,薇爾莉絲除外。
“不,這不是可以妥協的事,這事關你的安危。”她堅定地拒絕了他的讨好。
“薇爾莉絲,沒事的,帶上他吧。”易寒輕輕笑着看向他的方向,朝他微微點頭。
卡洛面上十分贊同他的提議,實則内心嘀咕着,王不會早就在背地裡把他給賣了吧。
“可……既然首席同意了,那你就跟着我吧。”
薇爾莉絲雖然有些遲疑,但首席這麼做就一定有他的用意。
她領隊,在地上用特制的塗料畫下一個追蹤用的陣法,手掌貼在地面上,力量彙集成一個光團,随即立即四散向各個方向。
“我們分成兩組追蹤,切忌單獨行動。”話落,她就帶着自己的組員趕去一個指示的方向,另一組同樣出發。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此處,易寒靜靜地看向王宮的一處位置,“艾裡安,你能感應到這些血族中領頭者都的具體位置嗎?”
“可以,我帶你過去。”
艾裡安直接攬住他的腰身,然後帶着他在王宮那些高聳的建築中快速穿梭着,最後穩穩停在一座宮殿前。
易寒站穩腳跟,他擡頭看了眼旁邊的名稱,是專門用來招待參與晚宴貴族們的地方,他記得,似乎有一位公爵沒有參加晚宴,而根據氣息可以判斷,裡面的血族是侯爵的實力。
他往前跨了一步,頓了頓,然後冷不丁來了句,“下次走,說一聲。”
與生俱來的警惕與戒備讓他幾乎下意識就要攻擊出手,所幸,他收住了手,不然艾裡安可能就要躺在地上了。
“抱歉,我下次注意。”艾裡安沒什麼誠意地道歉,他快走幾步,與他并肩走入了宮殿。
一進入宮殿,他的鼻尖微動,似乎嗅到了熟悉的味道,“瑟薇的氣息,她還真舍得把自己的血給人類。”
“屬于她的,是哪個地方?”
“我想想,大概是法羅斯,就是你曾經住過的地方。”艾裡安努力回憶了一下答道。
“那應該沒錯了。”他輕輕低語了一句,然後朝着空蕩的宮殿說道:“哈桑公爵,請你出來吧。”
一道黑影快速從一處陰影中飛出,艾裡安上前一步擋在他的面前,擡手接住那東西,一個花瓶,他随手丢在地上,破碎聲後是無聲的寂靜。
“既然這樣,那就抱歉了。”
易寒輕輕瞥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那裡是一個衣櫃,旁邊是帷幔遮掩。
艾裡安也不約而同看向那個方位,他們對視一瞬,下一秒他就直接過去将哈桑拎了出來丢在地上。
哈桑還想反抗,卻在對上那個白發青年的冰冷視線,莫名的感覺到渾身戰栗,恐懼讓他升不起一絲一毫反抗的念頭。
十字架散發光芒,金色的鎖鍊纏繞上他的身體,那灼痛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他滿眼的怨毒地看着那個人,他們将他視為人類的救世主,滅殺血族的英雄。可,在他眼裡,他不過就是女王的一個稱手工具,因為利益無視像他這樣絕望的人的求助,算得上什麼救世主。
相反,血族反而給了他一條生路,代價不過是一些卑賤的平民。選擇什麼,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為什麼要帶血族進入王宮,放任他們制造吸血鬼?你想刺殺女王陛下。”
這一連串的話讓哈桑懵了,他滿臉疑惑,随即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
“你表面上裝得有多麼高潔,結果心不還是和那些政客一樣黑。我告訴你,我沒有做這種事,我身邊的人也都是普通人。”
易寒垂眸看着他的眼睛,他發現了裡面那清澈的愚蠢,似乎确實是他想多了。
“你喝過誰的血。”
如果排除有其他血族的存在,那就隻有這個可能了。
他研究了血族許久,才發現,他們似乎自帶一種毒素,在咬食血液時會注入獵物體内,然後将其轉化為同類。高級血族應該能夠自如控制釋放,但大部分不會在意,也不會這麼做。
“啧,我憑什麼回答你。”他幹脆擺爛一般,癱坐在地上,偏過頭不管。
身上的鎖鍊收緊,他再次痛苦地蜷縮在一起,每縮小一分,那種灼燒般的鈍痛就加倍襲來。
“啊啊啊——停下!你這個惡魔,我說,我說還不行!”
疼痛沒有消失,卻比方才好千倍萬倍,他緩了緩,才憤憤地開口,“不就是餓了,咬了身邊的侍從一口,這有什麼好問的。”
“我會帶你去見女王陛下,希望在她面前,你不會像剛才那樣。”
艾裡安單手掐着他的後脖頸,将他像是死狗一般拖在地上,他們一起向着大廳的位置走。
“把你的髒手從我脖子上拿開,賤民!”哈桑掙紮着大喊,想要掙脫那雙手的桎梏,卻隻是徒勞。
“你們這兩個卑鄙無恥,狼狽為奸的僞君子、異端!”
“閉嘴,再吵一句,割了你的舌頭。”艾裡安停下腳步,陰恻恻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手上一用力,咔嚓一聲,他的脊椎骨斷裂。
被這麼一吓,哈桑識趣地閉上了嘴,雖然成為血族的他并不會死,但他還是能夠感覺到疼痛。
*
大廳的門被敲響,裡面所有人都警惕地望着那個方向,守在門邊的衛兵小心翼翼地開門,而騎士團的人則嚴陣以待。
在他們看到那個熟悉的溫柔面容時,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首席,你回來了,外面的那些血族都解決了嗎?”
“沒有,不過我帶回了罪魁禍首。”
他走進了大廳,跟在他身後隐在黑暗中的人也顯了出來,艾裡安随手将哈桑往大廳中間一丢,就像在丢一袋垃圾。
衆人被這一幕吓得連連後退,他們震驚地捂着嘴看着眼前的場景,有的貴婦人甚至差點吓得暈過去。
哈桑被捆得嚴嚴實實,他艱難地直起身子,他的腦袋以詭異的角度垂在身前,他努力嘗試着恢複正常的狀态,但這隻使得他的腦袋一晃一晃在身前蕩着。
女王緊緊抿着唇看着,她深吸口氣,聲音冷靜,卻還是難得有了幾分急切,“瑪恩,讓他恢複過來,我有事要問他。”
易寒沒動,身邊的艾裡安已經主動上去,十分粗暴地将他的腦袋安正,又是一陣刺耳的“咔嚓”聲。
“哈桑,為什麼要這麼做?是什麼讓你背叛人類,和那些肮髒的血族同流合污。”
“哈哈哈哈哈,背叛?”哈桑大笑起來,他劇烈的動作讓他的腦袋又有些搖搖欲墜。
“女王陛下,您是怎麼能夠說出這句話的。不久前,我千裡迢迢趕到都城,隻為了尋求一線生機,但您卻拒絕了我,将我像條喪家犬一樣又打了回去。”
他仇恨的眼神緊緊盯着女王,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不就是拜她所賜嗎。
“而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是瑟薇親王給了我活的機會,如果是您,您會怎麼選呢?是永遠活下去,享受榮華富貴,還是……狼狽的死呢。”
女王被這一番話說的臉色很不好看,藐視她的權威,與異族怪物狼狽為奸,還妄想刺殺她。
“明天在刑場處決他。瑪恩主教,整合所有人手,在明天的處決後,剿滅法羅斯的血族。”
她往日裡優雅的聲音中透露出冰冷而平靜的殺意。
在此刻,大廳的門再度被打開,薇爾莉絲和杜蘭特帶領小隊的人進入,他們也都發現了這裡的混亂與氣氛的緊張。
“回禀女王陛下,王宮中的吸血鬼已經盡數被滅殺。”兩人同時半跪在地,擲地有聲地彙報。
她擡手,身邊的女官拾級而上扶住,女王掃了眼在場的所有貴族,皇室的威壓讓他們都不由得屏住了氣。
“好。今天大家受驚了,都回去休息吧。”
毫不猶豫地轉身,她繞過了中央的髒東西,這樣的玩意,隻會髒了她的眼。
鬧劇散場,賓客們都陸陸續續離開,哈桑被随後趕來的聖廷的人押去了臨時設下的囚牢之中。
“首席,剛剛發生了什麼事?”薇爾莉絲滿頭霧水,她回來的時候好像都結束了。
“沒什麼。好好做準備,明天出發去法羅斯吧。”
“法羅斯,那裡出了什麼事?”這麼突然的安排,那裡怕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獵殺血族,保護那裡的人民。”
他落下話就離開,薇爾莉絲的目光卻越來越明亮。
她曾經以為,進入中央都城就意味着被困在了這裡。但,現在她有機會離開,去其他地方滅殺血族,保護平民。
“你們要去法羅斯?”
薇爾莉絲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吓得退開幾步,抱怨了一句,“卡洛,你這樣很吓人。”
“聽我說,那裡很危險,别随意挑釁那裡的主人。”卡洛嚴肅地握住她的手。
瑟薇的性格他很清楚,那個女人要面子的很,凡是對她不敬的幾乎都被她殺了。與之相匹的,她的實力也在所有親王中居于第三位。
薇爾莉絲他們對上她,沒有任何取勝的希望。
“卡洛,面對死亡,我不會恐懼,也不會退後一步——這是我一生的信仰。”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松開,他很清楚,他無法改變她的決定,她眼中的堅定與無畏輕易就能讓身邊的人動容,但他無法和她一起,會被發現身份。
“我明白了,那我等你回來。”他再次輕柔地握上她的手,神色溫柔缱绻。
“謝謝你願意支持我。”
薇爾莉絲眼眸微彎,她難得露出了一個稱得上溫婉的笑容。
她的一生經曆許多苦難,死亡萦繞在她身側,然而,她又何其幸運。她有可靠的老師、溫柔體貼的姐姐、值得信賴的同伴,還有,一個體諒并且信任着她的愛人。
她微微湊近,一個輕柔的吻落在了上面,卡洛有些僵硬地站在那裡,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走了,之後不要太想我哦。”她狡黠地眨眨眼,沖着他揮手告别。
卡洛還呆呆看着她離開的方向,擡手輕輕碰了碰臉上被觸碰的位置,仿佛那個溫熱的觸感還在。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熱,應該是錯覺,血族的血生來就是冰冷的,怎麼會熱呢。
甩開那些混亂的思緒,他腳步有些慌亂地離開了大廳。
*
皎潔的月光灑下,落在新雪之上,照亮了這個夜的世界,神聖高大的教堂後是小一片白色的花海,希芙莉爾的清香随着夜風飄散。
“很神奇的花,不是嗎。四季輪轉,它卻一直都在那裡。”
他的手拂開一朵花上那被遺落的雪,花瓣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顯示着它頑強的生命力。
“唉,真是突然。明明剛剛才說過想教你跳舞的。”
艾裡安看着那朵潔白的花,目光卻不由自主被那隻修長的手吸引,他伸出手,握住。
“那麼,這位溫柔善良的先生,你願意在此刻與我共舞一曲嗎?”
“當然,這是我的承諾。”
艾裡安看着他滿臉認真的表情,有些失笑,微微向前一小步,咫尺之間的距離,他甚至能夠感到他溫暖的溫度。
那雙湛藍的眼眸在月光下映射着美麗的光芒,連月色都為之黯然失色,讓他移不開眼,眼中隻剩下了他。
易寒主動将手放在他的腰際上,對于他們現在還在原地傻站的行為表示疑惑。
“不開始嗎?”
這句話讓艾裡安放空的思緒回籠,他後知後覺感受到對方放在他腰上的手,有些拘謹與竊喜。
他摟住了他的腰,緊了緊兩人交握的手,微微低頭看着他,“跟着我的動作就好。”
“知道。”他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雖然他确實不會跳舞,但這又不代表他沒跳過,随便走幾步應該就行了。
他很有天賦,艾裡安覺得很驕傲,他教的也好。雖然隻帶着他跳了一遍最基礎的舞步,但他竟然都學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