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伯父。”
顧瑾年也松了口氣,看來伯父對他還算滿意,他又瞥了眼廚房的方向,起身打算進去幫忙。
“诶,小顧怎麼不在客廳休息。”洛母正炒着菜,分神看到了過來幫忙洗菜的人。
“反正我坐着也沒事幹,就來幫忙好了。”
顧瑾年笑着接過洛安手裡的菜,得了她一個眼神。
洛母也沒客套,繼續炒着菜,洛安和顧瑾年小聲說着話,廚房中一片熱鬧。
而在客廳中坐着的洛父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廚房的位子被那個臭小子占了,不過他最終也走到廚房。
小小的一個廚房擠滿了四個人,不過人多力量大,年夜飯做的很快,天才剛剛微暗,四個人就已經圍坐在一起吃飯了。
餐桌上熱鬧,洛父似乎和洛母說了什麼,兩人一直揪着顧瑾年問東問西,他都笑着一一回應,洛安有些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她當然知道自己父母的焦慮,最近幾年回家都被催婚,她有自己的事業要追求,根本沒有功夫去管這些,隻能敷衍着應付,不過現在……應該也算能安了他們那份心了吧。
她側頭看向旁邊的顧瑾年,他似乎也察覺了她的視線,沖着她笑了一下,似乎是想讓她安心。
在年夜飯之後,洛夫洛母給洛安包了紅包,當然,也沒忘記給顧瑾年。
洛母拉着洛安話家常看春晚,洛父則拉着顧瑾年去下象棋,雖然他之前不會,但之前聽了洛安的話,也學了點,起碼能走,把洛父哄的開心,沒赢過一盤棋。
夜色黑下來的時候,随着一聲巨大的響聲,天邊炸開煙花,五顔六色的流光在夜幕上潑灑,綻放,像是在畫布上潑下的油彩,轉瞬即逝。
洛安拉着顧瑾年到了外面看煙花,兩人走在小道上,旁邊是拿着煙花棒跑着的孩子,還有玩摔炮的,耳邊是巨大的響聲,心中卻是分外的甯靜。
“瑾年。”
“安安。”
兩人同時開口,看着對方的眼睛,笑出了聲,找了旁邊公園的長椅坐下。
“安安,你能做我女朋友嗎?”
顧瑾年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絲絨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枚精緻的鑽戒,像是一朵百合盛開,中心的白鑽熠熠生輝。
這是他很早之前就準備好的,之前沒有機會,現在他可以,也能夠将這枚戒指拿出來。
“我願意。”
洛安伸出手,顧瑾年将戒指套在了右手的中指上,戒指剛剛好契合她的手指。
兩人牽着手,靜靜看着天邊的煙花,時光仿佛在這一瞬停駐,他們的内心都安甯而幸福,他們已然跳過了熱戀期那種激情和甜蜜,但是卻平淡而美好,細水長流。
*
姜初沒有忘記之前說好的度假計劃,他的課題研究已經告一段落了,寒假也不用再去實驗室了,他就拿出了那份旅遊攻略。
“我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大年初一,姜初拿着小冊子湊到了易寒面前。
“看極光?”
易寒帶了幾分試探地回答,他看到對方明顯眼睛一亮的模樣就知道他猜對了。
“那什麼時候去?你的年假有多久?”
“嗯,都可以,先訂票和酒店。”
易寒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機,心裡覺得有些麻煩,想讓自己的助理解決,不過看着姜初躍躍欲試的表情,很顯然,他想自己來,還是決定讓他安排。
“交給我好了。”
姜初比了個OK的手勢,然後興沖沖地跑去收拾東西。
易寒想了想,還是回了自己的房間拿出行李箱收拾衣服和生活必需品。
他原先還以為需要幾天時間,直到他第二天早上被通知趕下午的航班。
易寒:……這行動力是真強。
兩人在次日就來到了最北邊的北極村,這裡仿佛是冰雪的世界,溫馨溫暖的小屋,披着雪衣的樹木,純淨的幾乎沒有一絲雜質的天空,一切都讓人的心靈沉靜下來。
姜初訂的不是酒店,而是北極村的民宿,能夠更好地欣賞極光和雪景。
兩人放好了行李箱,這次旅行大緻需要了三天的時間,他們帶的東西也不算多。
收拾好東西,他們開始了行程,第一站是去附近的公園看馴鹿。
姜初拿出了自己的相機,他給易寒和馴鹿拍了不少合影,他看着相機上面無表情和旁邊一臉呆呆的馴鹿,莫名覺得還挺搭的。
他有些新奇地摸着馴鹿,将在公園入口買的飼料拿出來,馴鹿更加熱情地貼着他,吃着手上的飼料,姜初笑得開心,一邊的易寒隻是靜靜地看着這一幕,突然也有些好奇,喂馴鹿真的有這麼有趣嗎?
“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姜初将部分飼料塞到了易寒手裡,他愣了愣,都沒等他過去,馴鹿就尋着食物跑了過來,直接從他手上搶食,易寒垂眸看着,似乎也沒什麼特别的。
喂完後,馴鹿似乎還有些依依不舍,兩人又繼續待了會兒,随後順着路下去走一段,就可以看到大片的霧凇,成片的林子挂着雪色,宛如玉枝垂挂,如入瑤池仙境。
拉着一直閑庭信步,仿佛是來散步的人來到林中,姜初放下相機,用手機拍照,他攬住易寒的肩膀,旁邊是霧凇林,兩人仿佛是被雪晶環繞,“咔嚓咔嚓”就是好幾張。
“不好看嗎?”
姜初回頭看向依舊還是那副淡淡表情的人,真奇怪,難得沒有什麼東西能讓他高興的嗎?
“好看。”
易寒十分無所謂地應和着他,眸中仿佛看到了周圍一切的景色,又仿佛什麼都沒有放入眼裡,進入心中。
姜初心裡暗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話題,拉着人往回走。
在民宿的那裡,姜初一眼就看到了雪橇,前面是幾隻雪橇犬,他有些忍不住上前,想要摸一摸狗狗。
在和雪橇主人商量了價格後,姜初如願摸到了狗,還坐了一回雪橇,他有些興奮,坐完後還有些意猶未盡。
玩了一圈回來,兩人在民宿吃了晚飯,品嘗了一次東北菜,是和他們那邊完全不一樣的口味。
夜間,他們坐在院中,想要看極光,不過等了幾個小時都沒有看到,姜初有些失落,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極光的觀測條件很嚴苛,不一定能看到。”易寒将剛燒開的熱水遞給他。
“可是……”
姜初雙手握着被子,小口喝着水,熱騰騰的霧氣将他被低溫凍的通紅的鼻子和臉頰溫暖。
“還有兩天,有機會的,先回去休息吧。”
易寒覺得自己在這裡陪着他吹冷風倒是沒什麼,倒是對方,被凍的發抖,萬一生病了,别說旅行了,之後怕是得在屋子裡待剩下幾天了。
“行吧。”
姜初放棄了繼續堅持的想法,拿着水杯往屋子裡走,易寒則跟在他身後一步。
屋裡有供暖,沒必要穿那麼厚,基本秋裝就可以了,脫下棉襖,姜初拿着相機去整理拍的照片,易寒則拿出了一本書翻看。
“你對曆史感興趣?”
姜初坐在易寒身邊,側眸看了眼書的封面,有點眼熟。
“是有些好奇。”
翻了一頁,他繼續聚精會神地看着,他覺得這些是他曾經所處的時代所沒有的,或許有,但是他從未見過,也從未經曆。
在曆史長河中,誕生了許多文明的結晶,無論是東方史還是西方史,還有在文明演進過程中所誕生的那些東西,很有意思,與冰冷理智的技術不同,裡面處處體現了人性二字。
這是他所缺乏的,也是他所好奇的,他希望能夠從其中理解人,也理解人的情感。
當然,從文明中衍生的許多學問也很有意思,宗教哲學、占蔔八卦、奇門遁甲……裡面有一些和他曾經所涉獵的有所重疊交彙,他對這些都很感興趣。
“我認識c大曆史系的白教授,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他也很喜歡研究這些,那本書我就見他看過。”
“不用。”
姜初聳了聳肩,也沒繼續勸說,他覺得對方應該是不太想跟不熟的人探讨說話,大概是他的性格使然。
*
次日,易寒照舊早起,而或許是因為身處比較寒冷的環境,就算有供暖,姜初還是窩在被子裡睡到九點才起。
他揉着有些雜亂的頭發去洗漱,換好衣服出來,到了小廳中就看到已經坐在那裡看書的人,手上已經換了一本,似乎也是那個領域的專著。
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那個保溫盒,明白了自己的早餐應該是在裡面待着了。
他打開盒子開始吃早餐,還溫着,吃起來剛剛好。
“今天我們去泡溫泉。”收拾好手上的保溫盒,姜初去衣櫃裡拿上東西。
易寒微微颔首,放下書,起身去整理自己的東西。
兩人坐車到了幾公裡外的一個村落,這裡有很多的野溫泉,也有很多的客棧帶了溫泉。
姜初提前預訂了一家客棧,打算在這裡住一晚。
在冰雪與山壁間的泉水冒着騰騰的水霧,白氣缭繞,如入仙境。
姜初試探着踏入水池,一瞬間被溫暖包圍,整個人都舒展開來,他白皙的肌膚被染上一層微粉。
他透過朦胧的水汽看向對面的人,他仍然帶着平靜無波的表情,冷白色的肌膚和他的人一樣,依舊透着冷,連溫泉水也帶不走那絲寒。
視線微轉,看向了他因為常年鍛煉而保持健碩的身材,八塊腹肌,平常完全看不出來他的身材這麼好。
易寒輕抿了一口自帶的清酒,對上姜初的視線,姜教授輕咳一聲,尴尬地轉移了視線,摸了顆果盤裡的葡萄吃。
一人喝酒一人默默吃果盤,氣氛沉默,姜教授總是會不自覺地将視線投到對面,見對面沒有什麼反應,也直接不藏着了,光明正大地看。
一陣水花濺起,他有些愣愣地看着起身裹上浴袍的人,白玉般的腳踏在石階上,身上冒着淡淡的熱氣。
“在水裡泡久了不太好。”
姜初擡眸對上對方冷清的眼神,回過神,有些匆忙地起身,帶起了一陣水花,易寒将一邊架子上的浴袍遞給他。
“謝謝,我們接下來去h市逛逛吧。”
姜初披上浴袍,原本些許的微寒被疏解,他穿上拖鞋走向了室内,裡面有供暖,不冷。
換好衣服,從客棧租車出發,沿着公路來到了最近的h市,和北極村那種純樸的田園風光不同,這裡是現代化的大都市,科技與人文的交彙融合,這裡還有各種帶有複古色彩的建築。
中央大街、巴洛克風格的主題街、大教堂、劇院等,仿佛走入了一場老電影之中。
逛完這裡,天色已經黑了,坐車再次回了客棧。
睡前泡溫泉無疑是一種享受,姜初這次給兩人準備了兩杯牛奶,浸泡在溫暖的泉水中,白天的疲憊都随着熱氣消散,他靠在池壁上,閉着眼,困意上湧,竟然真的靠着睡着了。
易寒原本沒注意,微阖着眼,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牛奶,直到他聽到一陣水花濺起的聲音,他睜開眼,然後被吓了一跳。
趕緊幾步上前将在水裡撲騰的人撈起來,姜初有些驚魂未定地攀住了對方的肩膀,不停地咳着,胸膛劇烈起伏着。
易寒微蹙了一下眉,這泡溫泉都能給他泡出事來,差點溺水,他又看了眼隻到腰際的水深,有些無語。
“沒事吧?”
“沒事。”
姜初回過神,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摟着對方的手卻沒有松開,手指不自覺地輕輕動了動。
“下次小心點。”
放開手,易寒轉身披上浴袍,走回了房間,姜初在原地站了會,随後也匆忙回了房間。
次日的行程,兩人先是回了北極村的民宿放東西,随後去了附近的滑雪場,這是最後一天的行程。
租好設備後找了教練教學,教練先講解了一遍注意事項,随後示範了一下最基礎的的動作。
姜初有些笨拙地一步一步地走着,專注認真,而一邊的易寒卻是很快掌握了訣竅,已經可以開始慢慢地滑雪了,連教練也對他的天賦贊不絕口。
他有些羨慕欽佩地看了眼在一邊已經開始滑雪的人,他似乎不管學什麼都那麼快,無論是學習還是其他的事。
姜初慢慢地學着,很快也可以開始滑雪,在這個比較初級的雪道原本應該是不會有什麼事的,不過意外總是出人意料的。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突然腳下一滑,他重重地摔在地上,還順着滑雪道滑了一段距離,幸好他用手撐了一下,沒有和大地親密接觸。
在遠處的易寒也注意到了姜初這邊的動靜,趕緊滑了過來,将人扶了起來。
“先回去吧。”
“好。也不知道最近是怎麼了,這麼倒黴。”
姜初調侃了一句,也沒把這事放心上,隻是覺得自己單純技術不過關罷了。
将滑雪裝備退還,兩人坐在滑雪場邊上的椅子上。
“哪裡痛?”
“手,還有膝蓋。”
易寒一手握着姜初的手腕,一手托着他的手肘,輕輕動了動,引得他輕嘶了一聲。
“手别亂動,有點嚴重。”
易寒神色有些嚴肅,随後将他的褲腿輕輕往上卷,露出了青紫的膝蓋,用手托着小腿緩緩伸展,又輕輕按了按小腿和膝蓋,大概率沒有傷到骨頭,應該問題不大。
“怎麼樣?”
姜初有些緊張地詢問,他可不想滑一次雪,就延續高一的悲慘故事啊,腿瘸手殘的。
“還行,不過還是要去一趟醫院。”
“唉,看來這次旅行隻能到此為止了,就是不知道今天晚上能不能看到極光了。”
姜初歎了口氣,不過他的心态還是很樂觀的,反正這次沒玩盡興,以後應該還有機會來玩的。
兩人去了醫院,最後腳确實沒什麼大事,隻是配了些跌打損傷的噴劑,手上卻是打了石膏,那一撐,給手摔骨裂了。
回到民宿的時候,天已經有些暗下去了,出去了一天,就去滑了雪跑了趟醫院。
姜初打開門,正想踏入房間,屋檐上的冰棱随着震動晃了晃,然後猝不及防地斷裂,下墜,而他卻還毫無察覺。
站在他身後一步之遙的易寒将一切都收入眼中,一把将面前的人往後一扯,姜初毫不設防地踉跄幾步,撞在了易寒的懷裡。
他定定地看着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冰柱,心裡止不住的後怕,如果,如果不是易寒拉了他一把,他現在說不定已經……
易寒主動握住了他的手,有些冰涼,還有些顫抖,将呆愣在原地的人拉入了房間,這次沒有意外的發生。
“易,易寒……”
姜初緊緊地握住對方的手,他有些害怕,他不清楚這是為什麼,從昨天開始就意外頻發,泡溫泉溺水、滑雪摔倒以及剛剛差點被冰錐砸頭,他有些無措,不知道之後還會發生什麼。
“沒事,隻是意外。”
他握了握對方的手,臉上難得挂起了一絲安慰般的笑容。
給姜初熱了一杯牛奶,等他睡下了,易寒才面色冷寒的坐在沙發上。
【系統,說說是怎麼回事?】
安慰對方是一回事,他本身就不相信這是什麼意外,且不說溫泉和滑雪,那冰棱那麼粗,在這裡極寒的環境下因為開門而斷裂,本來就是一個笑話。
【我,我,宿主,你還記得原劇情嗎?】666結結巴巴地試探詢問。
【原劇情……】
易寒回憶了一下,在原劇情裡,姜初為了給原主和曾經的自己複仇,将那些校園霸淩的人都親手除掉了。
随後他回了顧家,抱着給自己母親報仇的想法,坑了顧唯誠,又瘋狂針對男女主,最後兩人找出了他犯罪的罪證報警,他自殺在了原主和母親的墓前,最後留了一手,讓顧氏破産。
反派的戲份到此結束,後面就是男女主攜手東山再起的劇情。
自殺……沒記錯的話,按照原劇情的時間發展,那天似乎是在昨天,是除夕過後的沒幾天。
【宿主清楚了?】666小心翼翼地飄在他旁邊。
【沒有辦法阻止他的死亡嗎?如果沒有,那個支線任務算什麼?】
易寒眸中微寒,冷冷地勾唇笑了笑,又是劇情,又是天道,掌控玩弄他人的命運真就這麼有趣。
【有的,這種影響隻要等到劇情線結束就會消失了。】
【劇情線結束,男女主的婚禮?】易寒不自覺地摩挲着手指,面上若有所思。
【嗯,是的,婚禮上惡毒女二刺傷女主,她也因此進去了。宿主要履行男配的職責,幫忙及時救治她。】666按着劇本念着。
【什麼時候?】
他總得做好心理準備,安排好事宜,最起碼不能讓姜初出事。
【呃……宿主,按理來說是在男主東山再起做大做強之後的……不過嘛,劇情有你介入,這發展我也不清楚了嘛。】
【嗯,我明白了。】
易寒拿出手機,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雖然這麼做有些不劃算,不過男主賺的錢大多數還是入他口袋裡的,隻是讓他發展的速度加快一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