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嘴上答應得信誓旦旦,始終計劃趕不上變化。
低調奢靡的酒吧從内至外透着冷調的藍光,不同于常見酒吧的熱鬧喧嘩,外圍甚至顯得有點冷清。
方沅被程佳時推着往裡走,“閑着沒事來什麼酒吧?”
“你的事差不多都解決了,慶祝一下不過分吧?”程佳時攬住他的肩,“這是圈裡人開的酒吧,接待的咱們這行,就是有頭有臉的公子哥大小姐,沒有狗仔和記者,你都悶了半個月了,今晚放開了玩。”
應霜抱臂走在另一邊,吐槽,“你自己想來,拿别人當什麼借口。”
“放屁。”程佳時覺着自己的後槽牙有點癢,“有本事你别跟來。”
心裡的弦繃了半個多月,說不壓抑是假的,想到連帶着程佳時和應霜也因為自己的事受了不少牽連,方沅算是認可了程佳時今晚的安排,“行,那今天我請客。”
雖然這家酒吧外面不起眼,進到内部卻完全變了一番景象。
燈球閃爍五光十色,舞池人貼着人,熱鬧非凡。
方沅看見幾個熟悉的圈内面孔,狀态和平時在鏡頭前大相徑庭。
行為若是出格的則戴上了面具,比如方沅就覺得不遠處卡座裡身穿敞到小腹的騷包西裝,左擁右抱着一男一女,荒誕無度的男人很眼熟。
估計也是混娛樂圈的。
三人對視一眼,找到吧台的一個角落坐下。
酒水單被遞到手裡,方沅看着上面的價格,笑得命苦,“哇塞。”
程佳時:“……”
應霜:“……”
方沅擡頭,酒保臉上挂着燦爛的八齒笑,“方先生,您需要些什麼?”
“你認識我?”
“方先生開玩笑了,我們是受過培訓的。”酒保聞言便說。
其實是方沅這個人這段日子熱度居高不下。
他又拿出另外一張酒水單,“如果那些不合适的話,這張的比較物美價廉,方先生。”
方沅被“方先生”三個字一激,強撐着假笑,從他手裡奪回原來那張酒水單,“不用,就這張。”
點好酒,方沅一臉虛無地摸着小心髒流淚。
應霜:“死要面子。”
程佳時:“活受罪。”
方沅點的酒度數不高,喝到一半尚且清醒,這時有人邀請他進舞池跳舞,他搖頭拒絕,“我四肢不協調。”
來是程佳時提議要來的,酒還沒見底就覺得無聊,“原來平時他們說的找樂子就是這些樂子啊?到底哪裡有意思了”
應霜是歌手,要養嗓子,隻點了飲料,喝了兩口因為太甜就推到了一邊,“還不如留在家裡寫歌。”
“我不管,喝完再說。”方沅咬牙切齒。
應霜隻能闆着臉又将飲料拿起來。
方沅酒杯見底,有些燥熱,打算去廁所洗把臉,問了工作人員,給他指了指樓上。
上到二樓,舞池的喧嚣遠了些,光線昏暗的走廊兩邊是一間間包廂,又是截然不同的環境。
方沅從廁所出來,正要下樓,路過拐角被擦肩而過的男人撞上了肩。
男人喝得爛醉沒控制力道,方沅被撞得一個趔趄,擡頭看去,先是驚愕,而後微眯起了眼。
人生何處不相逢。
撞他的居然是李衡。
方沅将辛岚和羅豐年的勸告在心底車轱辘來回念了幾遍,側身躲開,讓他過去。
李衡沒有認出眼前的人,穿過走廊,從員工通道下了樓,來到側門的巷子裡。
他舉着手機打電話,“恒合那邊怎麼說?”
“堅持撤資,還要我賠錢?”
“祝妍芝那個賤人,不讓我活那就都别活。”
“我把視頻發給你,你聯系手下的水軍把裡面的片段散出去,記住,隻要片段,先吓吓她,我看她骨頭有多硬。”
又吩咐幾句,李衡挂了電話正準備發送視頻,手機被後面伸出的手抽走。
下一秒,手機被大力砸在牆上。
李衡看着閃爍兩下屏幕變黑的手機,罵了句髒話,還沒回頭看清是誰,就被一拳揍到了地上。
身上的人沒有因為李衡倒地而停止,又猛地踹了他幾腳,痛得他直罵街。
不過李衡也不是吃素的,挨了幾下後找準機會把打他的人撲倒在地,從單方面被打發展成了互毆。
好不容易分開,被打得暈頭轉向的李衡,扶着牆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已經和他拉開距離的男人靠牆而立,也在喘着粗氣,散落的頭發遮住眉眼,看不清五官。
“你給我等着,你等着。”李衡彎腰去地上摸自己的眼鏡,不料屁股又挨了一腳,狼狽不堪地在地上趴成了一個大字形。
“诶呦!”
“你讓我等着我就等着,我是腦殘?”方沅惡聲惡氣地說。
慌亂間,側門忽然閃出另一個身影,方沅警惕看過去。
追着方沅背影出來的鄭昕言脫口道:“嫂子,真的是你?”
方沅一愣,“昕言?”
等會,她喊的什麼玩意兒。
鄭昕言低頭看着死豬一樣趴在地上的男人,“這是誰?”邊問邊順道也踢了一腳。
方沅沒來得及說話,二樓有人被巷子的動靜吸引,探出頭,見此情景厲聲呵斥,“你們幹嘛呢!”
冷靜下來的方沅後退一步,拉着摸不着頭腦的鄭昕言往外跑。
沒一會兒,被人扶起來的李衡戴好眼鏡回頭,巷子裡哪還有另外兩個人的身影。
*
方沅和鄭昕言一直跑到了人少的街道才停下。
鄭昕言拍着胸脯順氣,“嫂……”
“别這麼叫我。”方沅聽到這個字就應激,氣都沒順過來緊急叫停,“叫我名字就行。”
“……方沅哥。”鄭昕言不太情願地改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