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嗡嗡作響,季行也強撐着轉頭看去,竟是餘霜!
而她的手裡,正拿着一個花瓶的殘體。
季行也摸了摸後腦,指尖血迹鮮紅。
他徹底懵了。
“不是,你砸錯人了吧?!”
真正該被砸的人擱那邊躺着呢!
“沒砸錯。誰叫你壞了她的事呢?”
白斐徹底顯形,鋒利的眼睛直視餘霜。
“是你剛剛把馬魏林迷暈的吧?”
餘霜提着花瓶的手微微發抖,臉上卻完全沒了剛剛的怯懦恐懼,眼睛裡滔天的恨意翻湧。
那雙眼睛循着聲音和白斐對上,微顫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屋子裡又平白多出一個人,還提着把大劍看起來不太好惹的樣子。
權衡半秒,她飛快地擡手把花瓶砸向白斐,然後向馬魏林跑去。
一直緊攥的左手袖口松開,滑出一把折疊刀來,餘霜雙手握刀,狠狠紮在了馬魏林肩上!
馬魏林被這一刀痛醒了,一睜眼就瞧見剛才還柔情蜜意的嬌嬌竟然握着刀捅他!
馬魏林滿眼不可置信,伸手狠狠去拽餘霜的頭發想把她拽開。
餘霜如瀑的長發被扯下一片,可滔天的恨意幾乎屏蔽了一切感官,餘霜連痛都感受不到了,迅速拔出刀子又是狠狠一刀紮下!
兩刀下去,馬魏林沒有了反抗的力氣,渾身痛苦地抽搐着,大睜着眼睛怨憤地看着餘霜。
“為什麼……”
餘霜雙眼猩紅,咿呀哭叫,混亂地比手勢。
是你……害死的我哥。
我要給他報仇,你該死!
馬魏林對此完全沒有記憶,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刀尖,無力地搖着頭,卻不知為何說不出一句辯解的話。
餘霜飛快地比着手語,像是在質問,在控訴,在怒罵。
可是會耐心看她說話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底下的人看不懂她的話,隻掙紮着翻轉身子,四肢蠕動着爬行,想爬離這個已經神志不清的報仇者。
餘霜笑了,她又拿起了刀。
這次,對準的是馬魏林的心髒。
季行也站不起來,捂着後腦虛弱地看向白斐:“快阻止她……警察馬上就到了!”
白斐沒動,隻深重地盯着餘霜。
女孩的身上,臉上已經濺上猩紅鮮血,弄髒了她純白的睡裙和溫婉的臉龐。
扭曲的恨意盈滿她整張臉,這份恨幾乎快要吞噬了她,再也看不到餘虎口中那個乖巧懂事的妹妹的影子。
地上的馬魏林再也不是那個高高在上,把所有人當作玩物的模樣,他像條瀕死的爛魚,徒勞地做着最後的掙紮,渴望得到一個救贖。
可是,哥哥死的時候有人救他嗎?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嗎?
哥哥留給她的信裡,讓她不要怨恨,離馬魏林越遠越好。
可她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逍遙法外,繼續過着哥哥再也沒有了的自在人生?
她做不到。
餘霜拿着刀,一步步逼近痛苦爬行着的馬魏林,臉上露出一個純真的微笑。
哥哥,我終于要給你報仇了!等我殺了他就下來陪你。
下輩子,我們不要過得那麼苦了。
她微笑着,高高舉起手中的刀,狠狠刺下!
就在馬魏林即将被紮穿的那一秒,砰的一聲,餘霜手裡的刀飛了出去。
白斐提着她的後頸拉開,和馬魏林拉出安全距離。
眼看着就要大仇得報卻被人橫插一腳,餘霜眼中的仇恨清醒半分,顯出驚惶和強烈的不甘,她猛得掙紮起來,想掙脫白斐的手。
而就在此時,門突然被敲響,傳來何陽的聲音。
“馬魏林在家嗎?開門!”
警察到了。
餘霜掙紮得更劇烈了,拼命想去馬魏林的方向補刀。
白斐直接掐暈了她,然後忍痛兌換了靈藥治愈馬魏林和季行也的傷口,又施法迅速抹除了房間裡的血迹。
做完這一切,她回頭朝季行也道:“這裡就交給你了。”
不等季行也反應過來,白斐單手扛起餘霜,帶着她從窗戶跳了下去。
季行也看着她幹脆利落的背影,懵了半秒。
他伸手摸了摸後腦,指尖幹燥如常,若不是還殘留着痛覺,他幾乎要以為剛才的那一切都是幻覺。
門被踹開,何陽大步闖了進來,卻隻看見滿地狼藉,暈倒着不省人事的馬魏林,和呆呆地盯着自己指尖的季行也。
他眯起眼睛,手按在腰間的手铐上。
“你為什麼在這裡?你把他怎麼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