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斐不答,季行也又繼續逼問道。
“如果不是的話,你為什麼要這麼關心我?”
白斐怔了怔,迅速松手起身。
她又不像墨非,這麼喜歡和人類做朋友。更何況季行也的存在,對她來說還是個未知的危險。
可還沒走兩步,袖子卻被人拽住。
季行也逼近她,執拗地又問了一遍:“我們現在,算朋友了嗎?”
“不算。”
“為什麼岑夏時可以,我不行?”
少年扯着她袖口的手分毫不松,嗓音充滿嫉妒,一字一頓地問她。
“隻是做朋友而已,也不可以嗎?”
白斐的額角跳了跳,轉頭想拉開他,卻看見季行也的眼角泛起了薄紅,連帶着那顆紅痣也更加濃郁。
他的手抓得極緊,臉上的表情卻顯得極為可憐,薄薄的單眼皮垂下,長睫在臉上打下一道蝴蝶狀的陰影,美麗而破碎,讓人幾乎不忍拒絕。
除了白斐。
她面無表情地抽開袖子,露出個假笑。
“不可以。”
季行也頓了頓,臉上可憐的表情瞬間褪去,好吧,他面無表情地想。
看來她不吃綠茶這套,可以從備忘錄裡劃掉了。
手機還沒掏出來,眼前的少女突然僵了僵,見了鬼似的盯着他的頭頂。
“怎麼了?“
白斐的眼裡冒出股奇異的光彩,她摸了摸下巴,勾起個不懷好意的笑,一把抓住季行也的手腕。
“如果做朋友的話,是不是得講義氣?”
“對,對吧?”
“那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在很久之後送我一樣東西如何?”
“什麼東西?”
“到時候再告訴你。”
白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頭上的功德值數,羨慕的淚水幾乎從嘴角流了出來。
還好查了一下,她以前怎麼沒注意他有那麼多功德值!
要是全騙過來……桀桀桀,都可以直接退休投胎了!
季行也不知道她心裡的小九九,注意力全集中在她抓着他的手上。
好軟,好涼……
她是不是,其實沒有那麼讨厭他?
他慢慢别過臉,把通紅的耳朵藏進黑暗裡,舉起手機。
“那,加個聯系方式吧,新朋友?”
……
那天一時為财所迷之後,白斐很快就後悔了。
她本來用來休息的白天逐漸變得忙碌了起來,除了那個天天纏着她聊天的女鬼,又多了兩個騷擾她的人。
岑夏時在上次之後變得很崇拜她,經常來班裡找她玩,下課找她聊天放學約她逛街。
可白斐不是個很熱情的人,很不适應被人需要的感覺,經常也接不上幾句話,逛街也是能推就推,甚至開始像那個女鬼一樣天天勸學,才把岑夏時勸回書本裡。
岑夏時解決了,另一位嘉賓季行也的症狀卻詭異得多,他日日坐在她邊上,冷眼看着岑夏時在她旁邊叽叽喳喳,很少主動插話,卻會在岑夏時走後把卷子推過來讓她教他。
白斐覺得他瘋了:“不是,你搞搞清楚,我才是倒數第一!”
季行也無所謂地點點頭:“那我教你,也行。”
然後他就以此為由,霸占掉她所有的課間。
倒數第二追着倒數第一教題的場景一度成為南嶼一中的奇觀。
但白斐雖然很煩,卻敏銳地發現季行也好像并沒有那麼不擅長學習,他給她講題時邏輯清晰,層層深入,一點也不像個正經學渣樣,就連女鬼旁觀時都想拿張紙做筆記。
白斐沒有深究這件事,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秘密,人是這樣,鬼也是。
季行也沒有揪着她一直追問,她也沒必要刨根問底。
這天是難得的星期六,墨非出去捉鬼了,白斐一個人在家裡睡覺,正是迷迷瞪瞪的半夢半醒狀态,就聽見大門被人敲響。
她以為是墨非的狐朋狗友,沒想搭理,手機卻突然響起,備注為煩人同桌的人發來消息。
“開門。”
手機在空中畫出道完美的抛物線,然後在桌面減速降落,白斐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繼續睡。
又抽的什麼風,她才懶得理他。
可惜這老房子隔音不好,白斐的聽力又太好,門口的談話聲輕而易舉地飄進耳朵。
“同學,你來找小白啊?她這個點應該還沒起呢!”
季行也笑得很賢惠:“沒關系,讓她多睡一會。她幾點起,我就等到幾點。”
隔壁老王的語氣逐漸跑偏:“你們……”
“哎您這早餐還剩多少,我全買了,白斐愛吃,等她起來……”
話斷在一半,白斐頂着個雞窩頭面無表情地推開門,揪着領子把人一把拽了進來。
再讓他唠幾句,明天隔壁王叔就得給她随份子了!
“你醒了?“
不同于她的懶散随意,對面的季行也卻像是每一根頭發絲都精心打扮過的模樣。
剪裁利落的高定白襯衫配設計感長褲,領口開了顆扣子,露出恰到好處的鎖骨,黑發微長,蓬松柔軟,随意三七分,半遮半露他優越的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