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培風再次眼疾手快地抓住沈霧窗的後頸,邊拎着他走出小區邊對他說:“别白費力氣了,這次不是抓你回異管局。”
“那你倒是把我放了啊!”沈霧窗才不相信他的鬼話。
“不行。”項培風果斷拒絕。
“你看!”沈霧窗毫不意外,反正是要抓他,是不是回異管局倒是其次。
“我怕你聽完前三個字就跑沒影了。”項培風解釋。
“……”沈霧窗背對他翻了個白眼,“那你能換個地方抓嗎項隊?”
他的後頸被項培風修長的手指緊扣着,對方指腹的薄繭磨得那塊皮膚發燙。這個動作實在太過親昵又太過強勢,非要讓他形容,他會覺得自己身後站了個冷淡又惡劣的Sadist。
沈霧窗被抓得渾身刺撓。蒼天可鑒,日月可證!他完全沒有那種癖好啊!他倆也不是能有那種癖好的關系好吧!
“可以。”
項培風緩緩放開他的脖頸,下一瞬就鉗制住他的手腕往回一拽,見他已經神色自若,仿佛忘記剛才紀恒傷害過他的事了,這才放出一個重磅炸彈:“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沈霧窗默了下,“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項培風對他的身世做了調查?動機何在?
看來是知道一點,項培風心下了然,不再跟他兜圈子:“阮氏制藥集團有人花重金保釋你,你很有可能是阮氏集團董事長阮平的親孫子。”
“轟隆”一聲,有什麼東西在沈霧窗腦中炸開了花。他梗着脖子,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下,嘴角卻扯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
“項隊,你這玩笑開得可有點大啊,”他晃了晃被扣住的手腕,“我要真是什麼豪門少爺,至于在黑心公司給人當一年的牛馬,背黑鍋、被空降經理指着鼻子罵嗎?”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但項培風知道他的意思。他手指的力道突然收緊:“我不管你真是假是。”
“那怎麼?”沈霧窗反問,“你到底要說什麼?”
“阮家想認回你,準備舉辦一場聲勢浩大的慈善晚宴,公布時隔多年終于把流落在外的你找回來的天大喜訊,到時候會邀請社會各界共存派人士參與這次慈善晚宴。我的訴求很簡單,”項培風将聲音壓得極低,帶着不容拒絕的冷硬:
“我要你以阮家少爺的身份回歸阮家,做我的線人,配合我對阮家進行調查。”
沈霧窗沉默良久。
阮氏制藥集團他有所耳聞,據說是全霓墟城生物制藥創新龍頭,公司持共存派立場。
可是他?他能是阮家的少爺?這從天而降的狗屎運是怎麼落到他頭上的?
見他不語,項培風接着剛才的話往下說:“事情結束之後,你之前犯下的所有罪都能一筆勾銷。或者假如你願意,也可以留在異管局當差,這兩樣随便你選,能接受嗎?”
沈霧窗神情複雜地活動了下面部的肌肉,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是天降大富大貴的親人還是項培風的要求更令他為難。
養母喬思葭對他說過的話言猶在耳,她說假如有一天,有人要找他認親,讓他一定要在心裡好好掂量掂量這麼多年是誰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
“有權有勢也不行!當初他們能狠心扔了你,現在你能指望他們對你安什麼好心?”
一席話說得言之鑿鑿,仿佛早就料到有一天會有像阮氏一樣煊赫的家族找上他。
他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就這麼簡單?幫完你我就自由了?”
“就這麼簡單,”項培風笃定地說,“有一點要跟你說清楚,我要進行的調查、你要幫我做的事對阮家不利,但你有極大概率跟他們有血緣關系,所以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沈霧窗無語凝噎,“你是通過什麼找到我的?環控系統還是耳釘?”
“耳釘。”
那不就得了?
先不說别的,項培風給他選擇的機會了嗎?
再說了,正如喬思葭所說,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阮家對他而言并不意味着親情重續,而是一段血淚鑄成的遺棄史。
如果他的親生父母是窮得揭不開鍋的那種,他或許還能勸自己,他們是迫不得已才将他遺棄,可這種大富大貴之家,有什麼理由,要将一個出生還不滿百天的嬰兒丢棄在風沙漫天的金霜鎮?
換句話說,他們根本就沒想讓他活命!
“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沈霧窗提出自己的條件,“我聽說異管局能教人掌控對異能的收放?就是比如……能讓被我降維的人恢複原狀之類?”
“有。”項培風并未隐瞞。
“那你能……”話到嘴邊又覺得躊躇,不知道異管局允不允許像他這樣戴罪立功的人偷師學藝……
項培風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明天來局裡。”
“啊?不用跟你回異管局了?”沈霧窗脫口而出。說完才反應過來他們腳下的路确實通向他家而非異管局。
幸福來得太突然。
他看項培風那張冷若冰霜的臉都覺得順眼起來,恨不得一口親上去。
但理智的缰繩還是拉住了他,沒讓他在項培風面前出糗。
走着走着走到沈霧窗家樓下,項培風教會他耳垂上小小通訊設備的使用方法,就頭也不回地徑自離去。
從今往後是戴着這枚能夠精準定位到他的耳釘亡命天涯,還是完成任務獲得絕對的自由,他相信沈霧窗能夠做出正确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