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主管剛想表示對異能者的鄙夷和公司絕對不會招聘異能者員工的立場，就猛地想起眼前幾位長官都是異能者，忙改口稱：“有招聘的計劃隻是還沒啟動。”

項培風對右手邊一名隊員吩咐：“跟上剛才那個人。”

“是。”隊員領命而去。

主管将手搭在會議室的門把上，讪笑着征求項培風的意見：“就是這裡了，現在要進嗎？”

項培風點頭，掃了眼會議室地闆上橫七豎八散落着的紙張。

主管快步上前，俯身撿起設計稿，“奇怪，不是叫保潔收拾好放在桌上嗎？窗戶也沒開，什麼情況啊……”

“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她扭頭看向項培風等人，讓出通道，“會議室有一點亂，你們先進，我收拾一下……”

項培風卻目光一凝，出聲制止她的動作：“别動，把你手上的東西給我。”

“啊？這？”主管迷惑但聽話地将紙張遞給項培風，“不知道哪個人才畫的孫經理，混進設計稿裡了……”

她觀察着項培風逐漸凝重的神色，緊張詢問：“怎麼了？這張紙是有問題嗎？”

“嗯。”項培風言簡意赅地說：“紙裡有個人。”

“什……什麼！”主管大驚失色。

項培風一眼就捕捉到萦繞在紙上的淡紅色異能光點，跟他昨天在小巷裡見到的一樣。

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紙上的線條在輕微顫動，像被框進飼養盒裡的蟋蟀，用身體探尋逃離的可能、新世界的邊界，帶得紙張也輕微顫動。

也許這就是他們四散在各處的原因。

“任憶跟這位主管一起，把項目組的人從這些設計稿裡找出來。”

項培風點名布置起任務。

“是！”

“江斓去調監控。”

“是！”一個高個女生答。

“那個……”主管不合時宜地插嘴，“昨天異能研究中心出事的時候，公司突然斷電，等恢複供電，監控一打開就全都是雪花噪點，要不公司也不能找你們來……”

“知道了。”項培風情緒穩定，通過光腦聯系正在追蹤沈霧窗的那名隊員，他的異能是「嗅聞」。

“怎麼樣了？”

「嗅聞」懊喪地彙報：“撿到一部手機，那人竄進小巷甩開了我。”

“你在原地稍候片刻。”

項培風看向蹲在地上找同事找得辛苦的行政主管，“麻煩您幫我調取一下剛才會議室門口路過的那名員工的資料。”

主管下意識反問：“他有問題？”

說完一拍腦袋，“對，我怎麼忘了！明明他也是項目組的一員。”

拿到資料後，項培風給「嗅聞」發了沈霧窗的家庭住址，讓他直接去沈霧窗家附近蹲守。又從局裡抽調人手，讓他們分頭對沈霧窗的社會關系進行調查。

他則将隊員們找到的項目組成員依次排列在地上，确認除沈霧窗外一個不少後挨個觸碰了他們，将他們從二維空間拉回至三維。

緊接着他走進衛生間，拿出随身攜帶的洗手液，洗了至少五六遍手。然後他調整呼吸，一臉莊嚴地走進會議室。

*

察覺到有人在跟蹤自己，沈霧窗立馬加快步伐，憑借對公司附近的街巷阡陌了如指掌的優勢，和不怕髒不怕臭的優秀品質，躲開了那隻“狗鼻子”的追捕。

是的，他爬進了一戶人家放在院子裡、用來腌制鹹菜的大缸裡，掀開木蓋爬出來時身上沾了一股發酵過頭的鹹腥味。

在此之前，他已忍痛将手機扔進了垃圾桶。他看過不少懸疑片，知道把手機放在身邊，異管局的人遲早能通過手機定位找到他。除此之外，他也不能再回家裡，更不能投奔朋友或去他常去的地方。

那他應該去向何處呢？

正在焦灼思考時，他摸到了口袋裡折疊成方片的大黃狗和異能者互助協會的名片。它們也像他的衣服、鞋襪一樣未能逃過漚爛的鹹菜汁液的浸泡，散發着不祥的馊味。

他原本就打算在離開公司以後直奔異能者互助協會。想到這裡，他不再猶疑，按名片上的地址來到互助協會。

他盡可能隐蔽地穿行過大街小巷，到達名片上的地址，左看右看，都遍尋不到異能者互助協會的影子。

他看一眼名片，再看一眼釘死在牆上的街道門牌号碼，是“榆林路58号”沒錯啊。可它上面怎麼會挂着“小關委托服務中心”的招牌呢？

他一頭霧水地走了進去。